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必須相信程迦藍,也應該相信程迦藍。
用原音說了聲師姐,程迦藍察覺到聶南伊的變化,心覺無需再言。
“先去帶你換衣服,半小時後我們準備出邊境。”程迦藍恢復亞諾的聲音,在千百種聲音之間來去自如,聶南伊猛地吞嚥着,顯然是接受無能。
畢竟在她的固有印象中,程迦藍是需要她庇護的。
將聶南伊帶走的消息傳給北冥瞮,程迦藍與聶南伊離開原地。
臥室內,聶文彥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是躁動了不少,藥效時間要結束了,北冥瞮將聶文彥的手機放回原位,隨即欲將房門的鎖打開,忽然—
“叩叩叩。”
一陣叩門聲響起,北冥瞮立刻用聶文彥的聲音問道:
“怎麼了?”
毫無違和感。
“您說現在出發去聶氏。”室外詢問的聲音鑽入北冥瞮耳中,北冥瞮輕笑,之前那保鏢隨口胡謅了一句,說聶文彥有可能今晚便有大動作,合着,還真中標了?
“之後再來。”北冥瞮邊回答,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止。
幾秒後,室外歸於平靜。
良久—
“咔。”北冥瞮調整着耳麥位置,將門鎖打開,隨後跳窗離開。
回到後勤,北冥瞮換回了之前的行頭,這裏依舊空無一人,保鏢們平時都興致缺缺,更何況對待加班這等事情了。
行動順利,藍藍接到聶南伊的時間,在他們的預設時間範圍內。
寧靜的冬夜,滿地溼雪,北冥瞮從後勤出來後,並未選擇直接落地,而是再度攀上房頂,溼雪環境下,腳印會更加牢固,如果運氣不佳,在暴風雪過後又迎極端惡劣天氣,那麼腳印九成會被凍住,介時,與自曝存在並無差別。
屋頂有位置並沒有積雪殘留,加之北冥瞮本就爲Parkour高手,不落地亦能狂奔,太過簡單。
約摸着十分鐘後,臥室內的聶文彥緩緩醒來,只覺着全身乏力,倏然,聶文彥驚覺,自己睡着有些意外。
環視四周後,發現先前端茶倒水的保鏢不見了,聶文彥心跳漏掉一拍。
“來人。”
“老爺,我們在。”有人在室外答道。
“進。”聶文彥擡高聲音,門外之人推門而入,怎知入門那瞬,便對上了聶文彥那雙似含着一灘死水的雙眸。
“老爺,我們一直在門外守着,看您休息了,所以纔沒敢打攪。”
“剛剛端茶進來的保鏢呢?讓他過來。”聶文彥說道。
聞聲,對面人無言,保鏢?
哪裏來保鏢?
端茶送水一直都是他們的工作,保鏢的任務內容與這毫無關係啊。
“我問你話呢!”
“回,回老爺,我們並未看到有保鏢下樓,因爲最近一次給您送茶的時間,正好趕在後勤換班時間,這種情況......當初您也是允許的。”對面人說得戰戰兢兢。
半晌,聶文彥按住太陽穴,只憋出來一句話:
“備車,現在出發。”
“是。”
此刻,樓下。
茶水間。
一名下人正躺在座椅上昏昏欲睡,昏暗的燈光掃過,只見此人後頸處多出一道紅痕,顯然是手刀所至。
他正是之前被北冥瞮截胡的下人,原本,送茶是他的任務。
“砰砰砰!”
敲門聲巨大,外面是準備進來的下人,可惜,屋內人聽不到了。
“靠,搞什麼?”
“先走吧,老爺要出發了,哪裏還來得及品茶?之後再來也一樣。”
“還是同老爺或是管家報備一下吧,若真出了事,掉腦袋的還不是我們?”先敲門的人不放心。.七
“我跟你說今晚家裏必定出事了,老爺顧不上我們的,你沒看那些拿着高薪水的保鏢都休息了麼?你我還怕什麼?”回答的人憤憤不平,外面誰人不知聶家保鏢拿錢不辦事?
說什麼今後他們便是聶家的招牌,呵,搞笑了,讓一羣喫乾飯的人做招牌,也不知老爺究竟是怎麼想。
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沒過多久便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邊境。
替亞瑟盯了已有半小時的褚家人無言,何止是無動態,這根本就是一派平靜,連一隻野貓野狗都沒有,絕了。
收到消息的亞瑟擰眉,那男人果真在騙他。
“先撤,沿着我之前定好的路線走,用最快速度,重點搜那些危樓。”亞瑟命令道。
那男人反跟蹤經驗絕對傲人,而且,似乎還很瞭解他。
不然,怎麼可能如此巧合就“躲開”了他這半小時在邊境的搜查?
所以,對方要麼是他的仇家,要麼......
是褚家人。
這邊,聶南伊已經換上了一套新衣服,emmmm......就是有點兒大。
“咳,師姐,你先忍忍。”程迦藍輕咳着,眼下這處能供聶南伊換衣服的地界還是程迦藍事前安排妥當的,條件雖差,但極其安全。
當然,這種情況下自行車就甭想了。
“沒事,很保暖,嚓--”說罷,聶南伊手起刀落用剪子裁掉了過長的褲腳,隨意挽起,如此有利於逃生。
“聽着,稍後我們直奔邊境,出境最好卡在這個時間點,過期會很麻煩,我在,其他都不是問題,你只要跟着我跑,能做到麼。”程迦藍話畢,將一隻耳麥塞入聶南伊耳中。
她每次外出行動都會準備多餘的設備,這是她的習慣,聶南伊有了它,即便意外發生,她們走散,程迦藍也能立刻追蹤定位她的位置。
“收到,明白。”聶南伊想起警匪片內的情形,還挺上道兒,按住耳麥說着,程迦藍脣角微揚。
阿瞮那邊說,很快柏城總署便會出動,目的自然是亞瑟,既然聶文彥好心撥打了舉報電話,他們也不能荒廢了人家一片誠意。
所以爲杜絕不必要的麻煩,程迦藍與聶南伊必須最好趕在柏城總署出動前離境,畢竟程迦藍還要與北冥瞮共赴亞馬遜與卿赫然會面。
再者,聶文彥現在啓程聶氏,明顯是等不及了,能有多早踢聶南伊出局,聶文彥動手便有多早。
那麼這時候,整治聶文彥,只能是比他更快、更狠、更穩。
“最後,我提醒你,開弓沒有回頭箭,對於聶文彥,我望師姐永不起惻隱之心。”程迦藍轉身說了一句。
聶南伊爲何明明手握重望,卻遲遲對聶文彥無可奈何,其原因就在於,聶南伊太重感情。
對於沒必要用心對待的人,再傾注感情也只是自我感動,也可以說她冷血,這點她不否認,但想要撐起一個偌大的商業帝國,對付聶文彥這號人,重義即地獄,聶南伊如此,聶文彥可是半點不領情。
對重義之輩重義,是雙贏,而對重利之輩重義,那就是找死。
“我會的。”聶南伊似是下定決心。
這個預防針,程迦藍必須先打好。
若非因爲亞瑟動手,導致聶南伊被變相拉入亂局,聶家這爛攤子,程迦藍是不會管的。
她只會在未來吞了柏城,至於拿下聶家這一環,在曾經程迦藍尚未接觸聶南伊之際,是可以掠過的。
但只要她管了,就不容許自己的努力最後功虧一簣。
如果,她盡力助聶南伊剷除聶文彥這個聶氏蛀蟲,然而聶南伊卻在關鍵時期猶豫,以感情之名求她保下聶文彥,那麼程迦藍不如從開始就直接視而不見。
“你放心,小迦,我絕不會給你拖後腿的。”聶南伊理解。
因爲兩人曾經沒有交集,只因聶南伊要比程迦藍大了幾歲,令她對程迦藍與聶泊安的感情極深,但程迦藍則不然,所以聶南伊心覺程迦藍會出手救她,已算是很意外了。
小、迦?
從沒有人這般稱呼過程迦藍,有些新鮮,程迦藍對着聶南伊挑眉,神態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