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喝。”北冥瞮精準捕捉到程迦藍嗆到的聲響，哪怕程迦藍粉飾太平的速度足夠快，他依舊看得清晰。
定了定心神，程迦藍裝作無事地揚眉。
見狀,北冥瞮並未再說什麼。
看着駕車的薄商羽，程迦藍眸色微閃，九頭蛇......是茯苓在亞馬遜的代號。
之前因爲文森特的人查了茯苓，所以讓九頭蛇這個代號百變相走漏了風聲，這位薄老闆接收消息的速度很快。
對上程迦藍若有所思的目光，北冥瞮不解，只是當他正欲問些什麼，就見到程迦藍移開了視線。
目前清楚九頭蛇這個代號的地區,不多。
北部算一個、聯邦算一個、東南洲算一個、百慕洲算一個。
前兩者內含bug,所以，她男人究竟是在東南洲混過，還是在百慕洲稱霸過？
“冒昧問一句，小薄老闆從哪裏打聽來的消息？”程迦藍聲音含笑，聽得薄商羽後頸直冒寒氣。
“從前跟着爺混的時候，在酒局上套出來的話。”薄商羽說得模糊，程迦藍眼神一厲，正巧看向後視鏡的薄商羽心中微凜，這小公子不是與爺一個戰隊的？
這特麼是想弄死他？？
“你......”
“砰！”
後座的北冥瞮剛要讓薄商羽說實話，車的底盤突然傳來巨響，他本能地護住程迦藍的頭，將程迦藍牢牢按在懷中。
車重重頓了一下，沒有大事。
“不是鑽進了套子，快走。”程迦藍說道，如果輪胎掉入了提前下好的套裏，就不是這種聲音了。
炸彈就更不可能了。
聞言，薄商羽腳踩油門，車如同利箭般衝了出去,他有些驚訝程迦藍的反應速度。
敢情，這小公子也是出任務的老手了。
“這兒是街斗的重災區，挺亂的。”回過神後薄商羽解釋，程迦藍反握住北冥瞮的手掌，示意他自己無事。
“薄老闆，打個商量？”程迦藍扶正帽檐，薄商羽心臟跟着瞎突突，總覺得程迦藍要算計他。
“小公子客氣，您有事直接請示我們爺，我就是個打工人。”薄商羽明智的將自己先摘出去。
“嘭！”北冥瞮坐在薄商羽的正後方，一腳險些沒踹榻駕駛位，薄商羽立刻笑道：
“但我絕對忠誠，有事您說話。”
真特麼是認慫每次第一名。
“剛剛那片地盤，還請薄老闆派人搜一下，說不定會有發現。”程迦藍聲音沉穩，薄商羽眼皮微跳，亞瑟一行人攪了褚家場子的時候,正巧這個亞諾也在。
所以，這是提醒他亞瑟一行人會出現在那裏？
*
程迦藍他們路過的地盤正是東南洲最具惡名的街鬥聖地,能在這裏打出名堂的都是種子選手。
住宿條件不算高,競技場也有。
一般來參加比賽的人都會提前在這裏住一晚。
“小東家，還有房間沒？”纔打完拳的男人問道，被喚作是小東家的人說了句沒有，未料，男人擰眉。
“五分鐘前不是才進去一個麼？”
男子口中剛進去的人，正是亞瑟，這裏有不少小型診所，他不能去醫院，找個能開藥的診再合適不過。
簡易的房間，與精緻無關，亞瑟無力地躺在牀上準備補眠，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入耳，攪得他心亂。
“哥們兒，我知道你在裏面，我情況特殊，你開個價將這間房讓給我，價錢好談。”小東家只是個才成年的男孩，自然攔不住男人孟浪的動作。
前後三次，亞瑟均未迴應，男人燥得不行，爵爺命他跟蹤亞瑟，也是他運氣好，居然撞見了受傷的亞瑟。
“滾。”亞瑟聲音暴躁。
“這位先生，您行行好，我家裏做的是小本生意，別這麼搞我行麼？”小東家簡直欲哭無淚，說得男人臊得不行，男人摸摸鼻尖小聲對着他道歉，同時將一疊厚度可觀的鈔票塞進對方手中。
“有些事你別管，我保證不將你牽扯進來。”
話落，小東家癟癟嘴離開。
“我手裏有藥，如果需要，條件好談。”男人放大招，幾秒後，門咔得一聲被打開。
“唔......”
“說吧，誰派你來的？”亞瑟吐字清晰，看上去狀態尚可，男人見狀心中罵了句變態。
“藥在我腰側掛着，自己拿，至於目的你今後會知道的。”男人只是個負責傳話的工具人，程望熙失去了直接抓捕亞瑟的好機會，暗自跟蹤的機會不能再錯過了。
“打開，你先喫。”亞瑟輕笑。
“想收買我，最好先拿出來誠意。”
話落，男人一噎，他特麼還沒說條件呢，這個亞瑟就想先擺他一道？
將藥片嚥下去，男人微微仰頭，亞瑟將手中的刀片收回，看得男人要心肌梗塞，操，他怎麼一直沒發現對方手持着刀片？
“我的條件很簡單，今後你再來東南洲，只能先找我，我看上了你能力，所以才救你。”男人說道。
另一邊，在等待了近40分鐘的褚家人終於得到了亞瑟的消息。
“大哥，你在哪兒？”
“布瑞恩還在北部嗎？”亞瑟沉沉地問道，褚家人愣住，頓時如鯁在喉，他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主子那邊讓追一與布瑞恩互相配合爲蘭家做事。
這等於直接將亞瑟踢出局了。
“他在褚家。”
聞言，亞瑟忽然輕笑了一聲，滿是嘲諷，聽得對面的褚家人肉跳心驚，下瞬，亞瑟淡淡開口：
“沙琳呢？”
“夫人見了他。”褚家人斟酌着字眼回答，他們都以爲亞瑟會問褚思梵的態度，但是一個字都沒有。
“繼續。”亞瑟眼神陰冷，脣邊那抹涼到人心底的淺笑，含着些許悲涼，以及自嘲意味。
“暫時只有這些，哦對了，追一那邊在會議室見到了瑰拉。”
“她去哪兒做什麼？”亞瑟問道。
“不清楚，但瑰拉到場之後主子就再沒注意到您了。”褚家人回答，聞聲，亞瑟蹙眉，追一是認識瑰拉的。
如果瑰拉要做什麼手腳，追一會直接代他動手，可追一沒有。
就說明今夜的瑰拉，站在了他這邊，不論立場如何，這麼算是瑰拉幫他擋了一下。
“沙琳身邊的人都安排妥當了麼？”亞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嗯。”
“您......不考慮主子的態度了麼？”褚家人試探着問道，亞瑟眸色無波。
只是他並未回答。
“到指定地點來接應我，”亞瑟命令。
通話結束，亞瑟回想着方纔那男人留下的聯繫方式，心臟微顫，這是他爲褚家效力的第十二個年頭。
但，他想要得到的，依舊無蹤無影，就好似眼前的這片黑幕，永遠亮不起來了。
至於今後能不能留在褚家，看命。
若命不由他......
那便放馬過來吧。
*
將藥給亞瑟之後，男人立刻向程望熙彙報情況，程望熙今夜未眠，因爲興奮到無法入眠，亞瑟在褚家的位置太重要了，不只是承上啓下的作用，更多的是黏合。
褚思梵自認爲握住亞瑟命脈，亞瑟就不會反抗，殊不知，亞瑟同樣在看褚思梵的態度。
雙相篩選竟被褚思梵固執地認作爲單方面拿捏。
只要亞瑟對褚思梵忠誠度有所下降，褚家必亂，所以他現在能幫迦藍的最高效方式，就是—
策、反、亞、瑟。
“爺，誘餌已經拋出去了，一旦亞瑟在褚家出了問題，您給他的選擇再不濟也是優選。”
“嗯。”今夜意外重重，但好在有個天大的好消息。
“薄商羽沒事了？”程望熙問着，薄商羽比誰都精，東南洲還真是與曾經大不同了，當年他頂着賀熙之名混跡東南洲的時候，薄商羽連個名號都沒有，至於領主則根本不存在。
聞言，身側的打手摸摸鼻子，有點兒無語，洲內敢這麼直呼薄氏少東姓名的主兒，也就他們爺一個了。
不過誰叫從前賀熙賀總名字太響亮，誰人見都要讓三分呢。
縱然賀熙失蹤已成往事，但餘威尚在，現在洲內人提及賀總，誰敢公然造次？
薄氏少東看着年紀不大，喫癟忒正常。
薄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