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硬盤，裏面的文件大咧咧被投在顯示屏上，程迦藍居然魔鬼般地放大了字體,生怕聶文彥眼神不佳看不清。
聶文彥：“？”
“敢問先生，程氏究竟是何時與四小姐達成協議的？”之前暴打聶文彥的女主管問道，她始終是聶南伊這一派的支持者，亦是聶南伊暗中定下的代表決策人，聶南伊不在之時，她可以全權代表聶南伊。
“程氏在近半年前已有與聶南伊小姐洽談的意願,協議達成在六日前。”程迦藍回答，前半句話爲真，至於後半句話則半真半假,其實文件是三小時前合成的。
不過程迦藍之前也已做好打算，萬一程氏會與聶氏合作，那麼這個接洽人，也只能是聶南伊。
“不過合作罷了，最終還是要用業績說話，期望程氏不會讓聶氏失望。”聶文彥別無他法，只能言語上進行威脅。
“還有，既然要合作，我身爲聶氏總裁，有權知道內容。”聶文彥面色冷沉。
“聶總不如仔細看看合同內容。”程迦藍話落，周天闊呼吸微窒，太狠了，程氏這是要直接送了聶文彥的命啊。
上面有一條寫着：合同於聶南伊小姐正式上任聶氏總裁後生效。
所以，聶文彥有資格知道什麼？
沒有生效，主動權在程氏手中，說穿了，只要聶南伊一日沒有登頂總裁位，那麼合作未來發展或是雙方交換意願,都是聶南伊與程氏之間的事情。
程氏想同誰談，誰插手都無用。
聶文彥算什麼東西？
“這不合規矩！”聶文彥完全沒料到程迦藍會玩這麼一手，這哪裏是要爲聶南伊鋪路、爲程氏自己重返柏城打地基？
分明就是要一舉將他踩入塵埃！
半晌，程迦藍看着滿腔憤怒的聶文彥，一派坦然。
“聶總。”程迦藍開口道，似是在提醒聶文彥收斂些，衆人面前，不要太瘋癲。
“看來程氏這是想要奪權了，當初家裏將聶泊安那叛徒驅逐出聶氏，當真是正確的選、擇。”聶文彥冷笑不止，不過反應倒是不慢，懂得此刻禍水東引纔是上上策。
果然，聶文彥話音落下的那剎，陣陣倒吸聲響起，女主管神情緊張。
現場氣氛一觸即發，僅差了一點火苗，便可徹底被引爆。
“聶鳴滄,我勸你們父子二人想明白了再站隊,犧牲一人可保聶氏未來安枕無憂，與犧牲聶氏未來換一人的成就,究竟哪個划算，你們比我更清楚，畢竟南伊現在情況未卜，好名聲可不能再丟了。”聶文彥說得涼薄。
“至於程氏，若要合作，我與其他人無話可說，賺錢之事我斷不會拒之門外，不過程氏可要想好了，聶氏萬萬容不得不懂規矩與底線的人。”緊接着，聶文彥將矛頭直指程迦藍。
然而，北冥瞮站在程迦藍身後，聶文彥也着實沒膽量敢去與程迦藍硬碰硬，饒是放話，也只能做到話狠而心不狠的程度，因爲他在北冥瞮面前根本狠不起來，也更加不敢發狠。
才被聶氏衆人痛扁，吃了大虧，聶文彥自然懂得權衡利弊。
若是真真兒激怒了北冥瞮，重拳之下必有讓步，聶文彥只會再度失了尊嚴。
“不懂規矩？何以見得？”雙重反問，引得聶文彥眼皮狂跳。
“聶總莫不是搞錯了，現在，程氏的規矩，纔算規矩。”說到最後一個字，程迦藍的聲線已極致陰冷，霸道又護短。
言外之意：就算聶文彥佔理三分，硬碰硬，他碰得過程氏嗎？
商場如戰場，誰的拳頭夠硬，誰纔是上家。
話落，聶言澈眼底閃過欣賞之意，很多時候，講理，無用，動手，效果才最好。
只是小老頭兒聶鳴滄就沒那麼happy了，現場唯有北冥瞮與聶言澈知曉程迦藍的真實身份，聶鳴滄目前只清楚先前救走聶南伊的人，是程迦藍。
雖說也同聶南伊視了頻，可是程迦藍全程並未露面，聶鳴滄不知程迦藍的模樣。
此刻聽罷心中頓時升起不安，這如今的程氏當真是作風悍戾啊。
察覺到自己父親的emo，聶言澈只好強逼着自己忽視。
“強詞奪理。”聶文彥氣急，明明他纔是聶氏一把手，聶南伊再如何也只是個繼承者，程氏憑什麼敢越過他談合作？
“程氏難不成真以爲與聶氏達成合作意向，之後便真的能重返柏城了吧？”聶文彥此刻唯有一條路走到黑。
既然程迦藍欽點了聶南伊爲接洽人，且完全抹去他這個聶氏總裁的存在，那麼這檔合作，可以消失了。
爲了阻止聶南伊與程氏的合作，聶文彥只能竭力向程氏潑髒水。
“聶總是覺得聶南伊小姐德不配位？”
“若有，用證據說話，程氏也好藉機重新做風險評估。”程迦藍語調輕快。
“總裁，話不可亂說。”女主管聽罷心頭微沉，聶文彥這個狗東西在壞四小姐的名聲！
情急之下，聶文彥簡直漏洞百出，本意只想對程迦藍髮難，拉程氏下水，結果未料程迦藍更難纏，三言兩語直接將話題再引回聶文彥身上。
質疑程氏，可不就是在懷疑聶南伊看人的眼光？
四捨五入，與疑心聶南伊用意又有何區別？
真特麼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你站出來搗什麼亂？”聶文彥此刻要瘋了，原本還希望到場的程氏能夠救他於水火之中，再不濟，程氏態度中立的情況也比現在要可觀。
程氏站隊聶南伊，等於斷了聶文彥今後在聶氏內部收買人心的道路。
這些年，聶文彥究竟有沒有坐穩聶氏總裁位，他自己最清楚，否則又豈會瘋狂拉攏人脈鞏固地位？
“四小姐真心人人看得見，您若執意起疑，對合作沒有任何好處。”女主管知道聶文彥是要阻止聶南伊與程氏的合作，可謂是句句狠意瀰漫，絲毫不給聶文彥退路，明顯要強逼着聶文彥接受合作。
等於要了聶文彥的命。
在場衆人都不是傻子，一旦聶南伊獨吞了與程氏的合作，那麼日後在聶氏，還哪裏會有聶文彥的位置？
本就坐不穩總裁位，費盡心思也要收買聶氏股東與高層，結果距離成功僅差臨門一腳，好容易見到身披曙光的程氏降臨，然後跪舔的前夕忽地發現，程氏身上的光環是要照拂對手聶南伊的。
要了命麼這不是。
“慢着。”程迦藍借女主管與聶文彥喘息之際插話。
“既然聶總疑心聶南伊小姐，合作中程氏也要承擔風險，不如公開投票，也好讓程氏證明，聶南伊究竟得不得人心。”說罷，程迦藍脣邊揚起一抹燦笑，笑意盈盈，聶文彥心臟猛然收縮。
“我......”
“我覺得不錯，聶叔，這也是您自證的最好機會。”聶言澈簡直是見縫插針的一把好手，聽着聶言澈明着規勸，實則威脅的言辭，程迦藍心中來了興致。
奪筍吶。
在聶氏，聶文彥所謂得人心的好名聲，都是用錢砸出來的，如何能夠與聶南伊相提並論？
所以，還不是要聶文彥自找難堪？
“是這個道理。”周天闊也站出來表態，隨後，追隨周天闊的高管們紛紛挺身而出。
場面壯觀。
這麼一看，現場支持聶文彥的人，還不足總人數的6/1，這還怎麼玩？
360度無死角碾壓好麼？
“周、天、闊！”聶文彥被周天闊這一刀捅得心尖兒狂顫，甚至覺得心窩都在滴血。
不可謂不狠。
聶氏六位大股東，惟周天闊最爲關鍵，也最難纏不易收買，爲此，聶文彥十年來想盡辦法欲收服周天闊，哪知道這十年來他做得竟是無用功。
“啪啪啪。”
“不是大事，聶總實在不必動氣，對您自己的實力還沒有信心麼？”程迦藍鼓着掌，似要活躍氣氛，小嘴吐出來的話卻如刀鋒般能寸寸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