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在家只待一天,戶口的事,他提前在電話裏和王建國說過,回去直接就可以辦。
時間很緊,也很趕,能提前在電話裏交代的,他都提前交代好了。
他得儘快趕回來,家裏林希一個人,還有一個老人,兩個孩子,他不放心,怕她忙不過來。
他先去了爹孃家,家裏一切都還好,秋收快忙完了,這會就是收些紅薯,棉花等,不是那麼忙了。
劉氏問他咋回來了,他就說回來接春花去照顧孩子們。
這事,瞞不住,還是提前說的好。
劉氏再問,他就說自己租了院子,林希要參加高考,沒人看孩子。
具體的他沒和他娘多說。
飯後,他拉着他爹去外面遛彎,順便說了轉業的事。
宋老頭沉默了半天道,“轉了也好,這下,你也能照顧下孩子們和你媳婦。”
他雖然覺得有點可惜,可去年老四被擡回來時,他看到了,當時傷得那麼重,差點就沒命了,他就覺得該轉。
這工作太危險了,那命就是拴在褲腰帶上的,隨時都可能丟掉。
那是他兒子,出息不出息的,和命比起來,沒那麼重要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他覺得他轉了能照顧到更多人,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最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只想向前看。
他又和他爹說了下大壯和錢大娘的事。
媳婦說,有事不能瞞着家裏人,免得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
宋老頭猛吸了2口煙,吐出,才道,“你做得很對,做人要有良心,咱不能幹那畜生不如的事,反正她就一個人,你們就多添雙筷子,給她養老送終吧。”
他能想象得到,如果死的是老四,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己又能不能承受得起?
他的孫子們沒了爹,他們還那麼小,以後該咋辦?
自己的兒子是兒子,人家老人家的孫子就不是孫子啊?
人家孫子用自己的命,換來老四的命,給她養老送終不爲過。
要不然,連豬狗都不如。
“嗯,爹,我知道了。娘那裏……?”宋從安之所以和他爹說,是因爲他爹明事理。
他娘,那就是個拎不清的主,他不敢去和她說,也和她說不清楚,她根本不和你講理。
“你娘那,你別管,有我呢,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爹,對不起,以後兒子不能在身邊照顧你了。”對於爹,他是愧疚的。
“咳,我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沒事的,你把老人家照顧好,就行。”只要老四還活着,在不在身邊又咋樣?
雖然老四不常在身邊,可他身邊還有幾個兒子呢。
人家老人家,沒了孫子,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那才叫可憐,自己不能去爭這個。
“你趕緊去你大哥那看看,看他們準備好沒,要是準備好了,明天你就趕緊回去。”
家裏老的老,小的小,全指着老四媳婦,她忙不過來的。
“好,爹,你回去吧,晚上涼。”宋從安扶着他爹往回走。
宋從安就着月光,望着他爹的背影好一陣子,直到看不見,才往他大哥家去。
“老四回來啦,快進來。”宋大牛來開的門,見了他就往裏讓。
“他四叔回來了,喫飯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喫的。”姚玉蘭也迎了出來。
“大哥,大嫂,別忙活了,我在咱爹那喫過了。”
“哦,那快進來坐,外面涼。”
他們提前接到了電話,知道他今天要回來,見半天沒過來,估計就是在爹孃那喫飯了。
“好。”
幾人回到堂屋裏,坐下,這纔開始好好說說話。
“大哥,大嫂,給你們添麻煩了,要讓春花去幫我看孩子。”宋從安歉意的道。
“老四,咱兄弟間不說這見外的話,農忙快結束了,家裏也沒啥事,春花能去幫你們,我們也高興。”宋大牛爲他倒了杯水道。
老四和四弟妹幫了他們家很多,如果能幫上他們一點忙,自己很樂意去幫。
“他四叔,四弟妹真的要去考大學了?”姚玉蘭沒想到,這四弟妹這麼有本事,居然要考大學。
這是宋從安之前在電話裏,這麼和他們說的。
這可是宋家莊頭一份啊。
“她本來就是知青,被耽誤了,纔沒能上大學,現在高考恢復了,她應該去考,應該去上大學。”宋從安喝了口水,解釋道。
“是哦,我都差點忘記了,四弟妹是知青,那是該去考,聽說知青點的知青們,工都不上了,到處借書,整天躲在屋裏複習。”姚玉蘭懊惱道。
她咋把四弟妹,是知青這事給忘記了啊。
四弟妹,人還年輕,又有學問,腦袋瓜還聰明,不考大學的話,確實可惜。
接着,她又高興的道,“那感情好啊,到時咱家也能出一個大學生。”
再過2年,大柱也可以去考。
四弟妹還真是厲害,早早的就說讓大柱好好學習。
“嗯,大柱也好好學,以後也能考大學。”家裏能多出幾個大學生,他也高興。
也不枉費他之前掏錢培養侄子們。
“春花去了,住哪兒啊?你們那不是不讓外人去嗎?”姚玉蘭擔心道,她有點搞不明白。
“大哥,大嫂,我轉業了,轉到了京都的一個食品廠當廠長,廠裏分有房子,是個帶院的平房,有地方住,你們別擔心。”
之前電話裏,說話不太方便,宋從安只說林希要考大學,想讓春花去幫忙照看孩子,沒說其它的。
“啥?老四,你轉了?爲啥啊?”宋大牛很喫驚,老四這幹得好好的,咋就轉了啊?
這個時候轉,多可惜啊?
“他四叔,你開玩笑的吧?”姚玉蘭也不信,去年受那麼重的傷都沒轉,咋這會就轉了啊?
她不敢相信,覺得這肯定是他四叔說笑的。
現在又沒受傷,有沒咋滴,好好的,咋說轉就轉了啊?
肯定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