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從安想起媳婦說的,對親人,不能有欺瞞。
再說,自己想瞞也瞞不住啊,春花去了,不就啥都知道了。
“爲什麼啊?”
“爲啥啊?”
兩道驚呼聲不約而同的響起。
宋從安無奈嘆息一聲,這道疤,又要被揭一次。
他和他們講了下大壯和他奶奶的事。
聽完,宋大牛兩口沉默了,半天沒說話。
咋說呢,老四可以以別的方式來報答她,他也那樣做了。
找了她的親戚來照顧老人,可親戚不靠譜,人差點都照顧死了。
他才把人接走照顧,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按理,人家爲了救他而死,他照顧她,這是應該的。
可就是可惜了老四的前途。
“哎,可惜了,你這眼瞅着就可以再升升的……”姚玉蘭還是有點接受不了,覺得可惜。
“是啊,老四,你太沖動了。”宋大牛也接受不了,這可是他最優秀的一個弟弟,“你應該再考慮一下的。”
“大哥,大嫂,我不轉,也是爲國家做貢獻,爲人民服務,現在轉了,當廠長,我依然可以做貢獻啊。”
這陣子,他已經整頓了下廠裏,清除了幾個毒瘤,安排幾個過去的兄弟們進了廠,他們也乾得很不錯。
他很欣慰。
他覺得自己還能做得更好。
“老四,你不後悔?”宋大牛問了句。
後悔嗎?
剛開始做這個決定時,他痛苦過,掙扎過,後來想到自己轉了後,可以幫到更多人,他的心就更堅定了。
沒啥好後悔的,崗位不同,但他依然在發光發熱,爲社會做貢獻。
“不後悔。”
如果問大壯,後悔救他嗎?
大壯肯定也會說不後悔。
大壯都能毫不猶豫的拿命救他,他轉業有啥可後悔的?
後面,宋從安又和他們聊了好一會,把自己沒轉之前和轉了後的情況,做了下對比,分析給他們聽。
“那看來,你這廠長幹得也不錯,起碼解決了不少人的工作問題。”宋大牛知道,一份工作對於一個家庭意味着什麼。
“唉,起碼四弟妹不用那麼辛苦了,她也能好好複習,考大學。”姚玉蘭嘆息一聲道。.七
她們就是老農民一個,知恩圖報,她們還是懂的。
老四這麼做,雖說有些可惜,可也算是報了恩,也能顧到家,關鍵也沒那麼危險,還能幫人解決工作問題。
也不錯。
“大嫂,春花的東西都收拾好沒?”他買的車票是明晚的,時間緊。
“收拾好了,早收拾好了。”
“好,多謝大哥大嫂,我們不白讓春花幫忙的,到時會按月給她發工資的。”
這個時候雖然不許僱傭人,可這是自己家人,相信不會說出去。
外人不知道,也就沒事。
“那咋行,她去幫個忙而已,咋還能給她發工資啊。他四叔,你可不許這樣啊。”姚玉蘭急了,她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要給錢。
“對啊,自己家人,幫忙看下孩子,要錢就見外了。”宋大牛也開口道。
“再說這也是希希的意思,必須給錢,不然我們就不用她,另外找人去。”這是媳婦教他這麼說的,另外找人是不可能的。
媳婦就猜到大哥大嫂可能不要錢,就教他用這招,大嫂肯定也不放心他們用外人。
外人哪裏有自己家人盡心啊?
“這,哎,你們就給點意思下就行,可別多給。”四弟妹上學還要花錢呢。
事情說好,宋從安拿了自家鑰匙,就準備回去睡覺。
“他四叔,屋裏我都收拾好了,被子也是提前曬過的。”姚玉蘭叮囑着。
“好,謝謝大嫂了。”
宋從安回到自己家,發現屋裏很乾淨,一點灰塵也沒有,看來大嫂很用心,給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躺在炕上,他半天沒睡着,想起了過去的很多事,特別是和林希的點點滴滴。
剛開始時自己對她的冷淡,後來對她起了興趣,動了心。
好不容易她接受了自己,卻又因爲轉業這事,自己的先斬後奏,讓她生氣了,至今不肯原諒自己。
過往種種,越想他越想她,恨不得馬上就趕回去。
他發現,他真的離不開她了。
她就像溫暖的太陽,始終溫暖着他,照耀着他。
就這樣,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時候睡着的,第二天,還是二柱來喊他喫飯時,他纔起來的。
喫完早飯,他就去大隊部找王建國辦戶口的事,下午,他就要帶着春花趕到市裏去坐火車。
這一天宋從安是忙碌的,林希也沒閒着。
她趁着兩個孩子在午睡,和錢大娘說了聲,讓她別亂跑,自己出去買點菜,馬上就回來。
“林同志,你去吧,你從外面把門鎖上,我就在炕邊守着他們。”錢大娘拄着棍子,摸索到炕邊坐下。
剛開始時,她聽說宋從安轉業,很自責,也很愧疚,想過要回老家去。
別再拖累他們。
可他們都不讓她走,還一直勸說她,讓她別有負擔,以後就在這好好的住着。
等把身子養好,眼睛治好,就幫她們看孩子。
對於林希和宋從安,她一直是感激和愧疚的,這會聽說讓她幫着看會孩子,她很高興。
她也算是有點用,她必須給他們看好了。
她看不見,那就守在這,孩子一哭,她能聽見,也能摸索着給他們穿衣服。
“那好,大娘,麻煩你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林同志,可千萬別說麻煩的話,我受不起。你快去吧,記得把院門鎖上。”
她看不見,萬一有人摸進來咋辦?還是鎖上院門的好。
“好。”
孩子們午覺能睡一會,林希有時間出去溜達一趟。
她拿了個籃子,把院門鎖上,就出了門。
一出門,她就專往那無人的衚衕裏鑽,直到確認四周無人時。
她才從空間裏拿了些蔬菜和肉類出來,放在籃子裏,做掩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