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良妾善謀 >第274章 斷指
    白面書生也不解開自己的面具,只是在這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上,浮現出來一個有些戲謔的笑。

    “怎麼,難不成只是因爲捂得慌,就摘下來面具,叫你一上來就發現了我的存在?”

    他搖了搖頭,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那可不成,我得好好觀察一下,要是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錯事,那我可有的聊了。”

    京墨皺了皺眉,倒也沒生氣,只是心裏有些不太痛快。

    白面書生什麼人沒見過,見京墨皺眉,也就明白了她心裏頭想的都是什麼,也是一笑,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我來呢,不是爲了監視你,不過是答應了些什麼,纔來這兒的。你知道的,我這人呢,就是無利不起早,要不是爲了那點可憐的好處,我纔不這麼辛辛苦苦地過來呢。”

    他突然間湊近,蒲扇着一雙大眼睛,顯得真誠而又狡黠。

    “要不然,你也給我一點什麼好處,讓我不用那麼辛苦,你說怎麼樣?”

    這種拿兩頭好處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他沒少做,不然也不會這樣流利地就開了口。

    京墨悄悄地瞪了他一眼,心中也隱隱約約猜測是不是白世醒了過來,囑咐了什麼。但是當着一衆手下的面,她也不敢開口,怕叫別人聽了一個囫圇,再傳出去,壞了兩人的名聲。

    “那我回去可得好好謝謝他了,這兩天要是沒有他的幫忙,我還不知道要怎麼焦頭爛額了。”

    不敢開口點明白白世的名字是一回事,該道的謝又是另外一回事。京墨認真地開口道,只是卻從白面書生的眼睛之中讀到了一些看不明白的東西。

    “……希望,你是真的謝謝他。”

    看來這小丫頭還是不明白,不過,這也難怪。

    白面書生心裏暗自感慨,面上卻一副滿意的樣子,點了點頭,也算是馬馬虎虎將事情糊弄了過去。

    “不過,這個人你打算怎麼辦?”

    指了指地上癱軟地馬車伕,白面書生心裏頭已經冒出來了好些個惡毒的想法。

    要不是擔心被京墨知道了,會覺得自己心腸歹毒,恐怕他現在早就已經指揮着手下,將人收拾個乾乾淨淨了。

    “先留着,這地下實在是奇怪,咱們留着他,也能給我們指一條明路。”

    京墨心思一轉,對於這種叛徒的處置,當然是怎麼解氣怎麼來。可現在大家都被困在一起,要是再出點什麼差錯,可就不合適了。眼下,這人還是活着,留在他們身邊來的更加值當。

    拿馬車伕聞言,也是跟着鬆了一口氣。

    他在白府做了沒多久的事情,但對於他們的手段也是有所耳聞的。眼看着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他腦海裏頭能夠想到的酷刑全部都緊挨着輪了一個遍。

    要是真受那麼多哭,那麼就一個字也不吐露出來,叫他們難爲死!

    他的心裏已經早早下定了決心,甚至準備一死來了解接下來要面對的痛苦。

    現在突然間得知了對方沒打算那麼對待自己,就如同晴天霹靂被太陽驅散,整個世間又重新明亮了起來。也叫他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不過,我們可不想要留下來一個廢物。”

    冷笑着看向地上的死屍,京墨知曉對方在看着自己,也聽着自己說的話,便意有所指。

    那馬車伕也不是個傻子,知道現在正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也不含糊,立即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吐露了出來。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逃走的人去了哪裏,不過我聽別人說起來過,這地下迷宮修建的時候,是按照上頭田莊的大致走向修建的,甚至就連出口都差不多。這個消息,那個前任的掌事也知道,所以我覺得,他要是想要離開這裏,就必然會往前頭走,這樣一來,就能順利地到達後頭的那個門……對了對了,這個消息,還是我透露給他的呢!”

    似乎覺得那幾句話不夠表達出來自己的作用,他又連忙補充了幾句。

    京墨與白面書生對視一眼,繼續不動聲色。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說的,一點證據都沒有,你叫我們怎麼相信你?”

    沒想到京墨二人會這樣反問,馬車伕不由得傻了眼,剛想要喊怨,遲鈍的大腦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過來。

    原來對方也怕自己帶着他們進了賊窩……不對應該是進了自己的大部隊!

    想到了這裏,他不由得興奮地瞪大了雙眼,暗恨自己怎麼剛剛沒有想到。

    要是剛剛想到了這一招,趁着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使出來,再咬死了牙,把他們騙過去,自己豈不就是大功臣了?

    想到這裏,他懊惱的幾乎要給自己幾巴掌,逼着自己清醒一些。

    只是他的表情變化實在是太過於豐富,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兩個人。

    見對方不知在幻想什麼,臉上一會兒晴一會兒陰沉的,京墨又好氣又好笑。

    “那就按照他指的哪一條路,咱們過去探探究竟。”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見那馬車伕恨恨地模樣,幾乎要從地上彈起來。不用猜測他在想什麼,只看表情,就能夠知道他有多懊惱。

    京墨強忍住笑意,指揮着手下將人看好了。

    “這人,還真有點意思,要不然等你用完了以後就丟給我,也讓我玩玩,你說怎麼樣?”

    看着馬車伕的臉,白面書生也有些心癢癢,便湊到京墨身邊,一邊耳語,一邊拉着人落到了最後頭。

    白面書生話裏的玩玩可不能深思,畢竟以他的手段,所謂的玩玩,也必然不會是簡簡單單的玩玩而已。

    京墨搖了搖頭,倒不是憐憫那馬車伕,而是要白面書生稍安勿躁。

    現在還沒出去呢,白面書生就已經有些壓抑不住玩弄人的衝動了,要是再弄出點什麼動靜,弄得亂了套了,纔是她最不喜歡的。

    “你還真是小氣……不過,有了這麼一個人,行動的效率倒是快上了不少。”

    白面書生有些不滿,不過很快也就忘記了,轉而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臉憋屈,苦悶的不行的馬車伕帶着人一個接着一個地打開了暗藏的玄機,帶着他們進入一個又一個機關密室。

    “你說他是真的傻還是假的,怎麼能一點腦子都沒有呢?”

    不是沒有擔心過這人在中途搞鬼,所以白面書生才拉着京墨躲到了最後,以便於關鍵時刻確保後方的通暢。

    只是沒想到,這傢伙也是一個死心眼的,這麼久了,居然還真的一點歪心思都沒動過。

    “那也別放鬆警惕,怕就怕萬一。”

    京墨輕聲囑咐道,話音剛落,便又是一道門別打開來。

    “再往前走,下一道門過去之後,不遠處就是出口。我們平日裏就喜歡待在出口附近,那裏通風,也涼快的多。今日這事情,弄得我們恨不得立即都爬到上頭去。所以外頭這才除了我一個人都沒有。要不是爲了燒火,我也不會溜出來,也就不會被你們抓住了。”

    那馬車伕還是有一些不甘心,嘴裏嘟嘟囔囔說了半天,後頭的話都聽不清楚了。

    京墨倒也不生氣,明白他指的是放火燒正屋這件事,原本還會覺得生氣,可現在也只是覺得他好笑。

    “去開門吧,我們早些找到人,就早一些離開。我想,你也不樂意繼續呆在這裏了對吧。”

    不顧對方苦悶而又憋屈的臉,京墨自顧自給他下了決定。

    “……我可警告你,裏頭可全是我們的人,你就讓我們這麼打開,你就不怕我們把你們全殺光了嗎?”

    “我們?你是說,殺了我們?”

    京墨有些詫異,張了張嘴,卻只是覺得十分好笑。

    “你們要有那個本事也不會跟我們周旋到現在了,早就該趁着我們虛弱慌張的時候下手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留在這裏的人,應該也不超過一隻手的數吧?”

    不需要對方回答,只是看着他驚慌失措的臉,京墨就知道,自己又是猜對了。

    馬車伕顫顫巍巍地去開門,而白面書生卻是微微皺眉。

    “我剛剛在下一扇門的附近找到了一樣東西,我覺得有些……不知道你怎麼看。”

    “什麼?”

    京墨微微一愣,正要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就被擋住了眼睛。

    “你確定要看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隻聽我的描述就好。”

    “我要看。”

    越是被阻攔,京墨反而就越是斬釘截鐵。只是這一份決絕,在看見白面書生手裏的東西的時候,化爲虛無。

    那隻手很是眼熟,即使上面全是血污與傷口,但並不妨礙京墨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玉簪的手。

    “怎麼……怎麼會這樣?”

    失去一隻手意味着什麼,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個無法自理的丫鬟,還有哪一個主人願意要她呢?

    而玉簪,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京墨說不出話來,她也沒有答案。

    但很快,她的眼眸就微微一縮。

    “這隻手爲什麼缺了一根手指?這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