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良妾善謀 >第275章 離開
    沒有人能夠給她答案,就連她自己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然而找不到答案,並不代表着她就這樣選擇了放棄。恰恰相反,京墨很快便又恢復了鎮定,那隻斷手收拾起來,又用隨着帶着的手帕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你這是……”

    白面書生微微一愣,原本想要搶奪斷手的手,又重新收了回來。

    “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咱們先去找人,等見到人了,什麼事情都就知道了,不是嗎?”

    京墨的眼睛之中透露出一絲敏銳與警惕,這一路上發生的種種事情都摻雜着戲劇與變化,讓她忍不住也開始懷疑起來,這隻斷手也是早有預謀的,並不是真的屬於玉簪。

    至於它真正的主人是誰?還需要慢慢調查,不過現在來看,它是不是屬於玉簪,還需要仔細思考推斷一番。

    “那你想怎麼辦?咱們繼續前進嗎?推開始最後一扇門就沒有回頭的路了,你得考慮清楚。”

    白面書生點了點頭,不知不覺間已經將接下來的決斷權交給了京墨。

    他原本也不是個注重權力的人,有人替他做決定,他也樂得享受成果。

    “當然繼續。已經到了,現在這種時候纔想起來回頭放棄,實在是有點兒晚了。”

    脣角勾起一絲不帶溫度的微笑來,京墨擡起頭來,眼睛之中閃現出一絲狠辣的光芒,直直的刺向那扇緊閉的大門。

    與之前各種隱藏着的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門非常的簡潔大方,甚至還被設計製造的人雕刻上了各式各樣新奇的花紋紋路,看着倒是有趣。

    要是放在之前,也許她會停下來仔細觀看,可是對於現在的京墨,卻沒那麼有吸引力了。

    “叫人來開門吧,提醒一下你的手下們,讓他們做好準備,我可不想要臨到了了,還有人出現掉鏈子的情況,你懂的吧?”

    也許是斷手給的刺激太過於強烈,京墨彷彿變了個人一樣,連說話的語氣都冷漠了很多,眼神之中一點溫度都沒有,彷彿是個無情的殺神。

    白面書生點頭,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裏卻難以抑制地有些擔憂。

    現在的京墨似乎隱隱約約的有點不太像她自己了。

    那麼車伕被硬生生地拉扯了過來,還在慌失措呢,就被推到了門前。

    “你把門打開,讓我去跟他們見一見。”

    聞言,那馬車伕連忙焦急的搖了搖頭,似乎很是抗拒的樣子。

    “現在時候不對,打不開……不對,我打不開!……也不對,這個門、這個門不行,打不開的,要、要不然你還是算了吧。”

    比起之前只是嘴上說着拒絕,實際上還是老老實實辦事兒的模樣來說,現在的馬車伕叫人看不出來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慌里慌張的。

    只不過他到底是高估了京墨等人對他的耐心,拒絕的話剛說完,就有人不耐煩的上前一步,展現出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把長針,約有成年人的一個手臂長。京墨雖然沒看見他是從哪裏拿出來的,但對方拿在手裏,只是挽了一個花,就已經能叫人感覺到一陣脊背發涼,頭皮發麻了。

    馬車伕也不例外。

    他的腦子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眼淚和鼻涕一塊往下流淌着,一邊往後爬着,一邊還在試圖繼續討價還價。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好歹也跟你們一塊兒做過事,你們要是這麼對我,他們知道了,會心寒的。”

    “你還有資格提起來這件事情,要不是因爲你,我們也不會出那麼多事故。現在你好不容易落到了我們手上,還不聽我們的話,你覺得我們會有那個好心情,把你當寶貝一樣看着護在手裏嗎?”

    不用京墨開口,早就有在一邊兒等候多時的人主動上前一步,將對方的罪責一一說出來。

    眼看着馬車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整個人也灰敗了下來,一副不想再繼續反抗的樣子,京墨擡手製止了他們繼續的批判。

    “說到這裏就足夠了,我想你自己心裏也已經有了答案。該幫我們還是不該幫,你也剛已經做出了決定,現在臨時反悔,也只能兩邊兒都不好好。”

    “你如果現在繼續,我們還能再往後聊點兒別的。但如果你想在這就停手,那麼很抱歉,接下來的路,我想我們自己也應該可以走下去的。”

    馬車伕猛地打了一個冷戰,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意思。

    之前顫抖了許久,他才下定了決心,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踉蹌的摸向那扇門。

    “我沒有騙你們,我剛剛一句話都沒說錯……但是你們既然不相信的話,那我就證明給你們看。”

    這話的意思實在是讓人有點不寒而慄,京墨皺了皺眉,她身後的人便進入了警戒狀態,兩個彪形大漢便上前一步,將她的身影遮蓋的嚴嚴實實的。

    把抽風的時候還在試着勁兒和他從上摸到下,又從下摸到上,最後將手落到了門的手柄上,露出一個略顯淒涼的笑容來。

    “你們不用那麼緊張,他們沒鎖門,我剛剛看過了。”

    “我只是想着留他們一條命……哭了這麼久了,好不容易能有條活路,現在恐怕連最後的時間,都不能……算了,下輩子再見面的時候,希望大家能別像我這麼倒黴一樣就好了。”

    京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隱隱約約能明白,他似乎是在跟人道別,雖然不知道道別的人能不能聽見他的話。

    白面書生站在一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在京墨看不見的地方,他手腕一顫,從寬帶的袖口裏倒出來一樣不知道什麼東西。

    “再見了,各位。”

    豆大的眼淚滑落,馬車伕咬緊了牙關,狠狠向前一推。只聽見吱呀一聲,原本緊閉的門就被推了開來,露出幾張惶恐不安淚流滿面的臉來。

    並不是想象之中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兵甲,也不是猜測的刀劍齊飛血流成河,而是一張張哭泣而又難過的連。

    這樣的反差讓京墨有些晃神,可就是這一晃神,叫她險些就丟了性命。

    一柄長劍破空而出,帶着斬斷時間與空間的奪命之勢,一往無前地衝向她細嫩的脖頸。

    沒有人反應的過來,只有正正堵在門前的那個馬車伕。

    他愣了愣,瞳孔隨着越來越逼近的劍而漸漸地放大。

    這在外人眼中不過是一呼吸之間的事情,可在他的眼中,卻慢的好像是一個春秋過去一樣。他甚至有了閒工夫看向劍後的那羣熟悉的臉蛋。

    除了他的愛人孩子,還有至交好友,老師父母。

    這些年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浮現在眼前,叫他有一些恍惚。

    腳步微微一動,他側過去身子,就這樣擋在了京墨面前。

    “噗嗤——”

    馬車伕瞳孔微微縮了縮,腦海之中卻突然想起來了京墨剛纔說的話,不由得下意識地追問。

    “你說能聊點別的,你、你沒騙我吧?”

    他赫赫地喘着氣,還沒等到京墨的回答,就有一些安耐不住,啪嗒一聲跪倒在地。

    有點難受,他恐怕站不住了。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時,他已然是軟倒在了地上。

    馬車伕有些費力地張張嘴:“那你幫我一個忙,你忙我給他們找一個安身的地方,他們能喫苦,什麼也能幹……你只需要替我照顧好他們就行,我什麼都不需要。”

    太疼了,他有一點不知所措起來。

    “我……我接下來需要幹什麼嗎?”

    還沒等他收到回答,一到銀光就從他的身上空中劃過,將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刺了個正着。

    “當着我的面傷人,你是不是太不把我看在眼裏了?要是真不出手給你點顏色看看,我這名號還真就不需要了。”

    白面書生臉色難看,將人揪出來之後,也並沒有消氣,甩着手就要上去揍人,卻被京墨一把拉住。

    “現在不是解決他們的時候,先讓他……先讓他跟他的家人好好聊一聊吧,他恐怕沒多少時間了。”

    京墨指了指滿地的鮮血,那血跡顏色深的嚇人,一看就不正常。恐怕流出這些血的馬車伕,也時日不長了。

    白面書生不忍心看下去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卻也還沒走遠,離得遠遠的,隱隱約約將厚度的人保護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內,就這樣面對着牆壁,不知道在想什麼。

    京墨招呼着人過來幫忙,有些勉強的扶起來了馬車伕。

    他的身體現在重的嚇人,僅憑着京墨一個人,恐怕根本就扶不起來。還得靠這兩個大漢一起幫忙,纔將他送到了家人身邊。

    “你想說什麼就快點說吧,我在這兒等你們說完。等你說完了,我就帶着他們離開。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會替你去辦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剛剛沒有馬車伕替京墨等下那次攻擊,恐怕現在躺在地上,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的,就是京墨了。

    因此,對於京墨的決定,大家互相對視着,卻一句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