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裏站着的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被主子的怒火牽連,容佩儀看到這情況也能理解,像是在看熱鬧,又怕主子突然有吩咐,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會好受。
不過她們聚在一起不起什麼作用,想了想她讓明月將人都打發了,然後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父親,母親?我是佩儀,我能進來嗎?”
“???”
頓時屋子裏的說話聲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從裏面打開了,是田氏來開的門,看到容佩儀的時候她沒有多驚訝,反而像是多了一層底氣一樣。“進來說話吧!”
還不等容佩儀說些什麼,田氏便拉着容佩儀的手臂進了屋子,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田氏直接將容佩儀帶到容二爺身邊站着。
容二爺本就一直盯着門口的方向,這會兒容佩儀站着他面前,他有了一瞬間的怔愣,記不清有多長時間沒好好瞧瞧自己這個女兒了,都長那麼大了。
平日裏見面多是容佩儀主動見禮,他也就是匆匆打量一眼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殊不知這個女兒已經和兒時大不一樣了。
也就是怔愣了一會兒的功夫,容二爺移開了目光,然後乾咳了幾聲,偏頭看了眼田氏,正色道:“佩儀來了啊!”
容佩儀對着容二爺見禮,“父親”
容佩儀還奇怪自家父親怎麼這態度呢,看着這樣子也看不出兩個人剛剛是在紅着臉吵架啊!可下人也不至於說拿這個事情來誆她,那怎麼容二爺看到她進來就變得這麼平靜了?
這個時候還是田氏給容二爺使了個眼色,柔聲道:“二爺不是正好有事找佩儀嗎?如今人來了,您有什麼話就當面說吧!”
容佩儀心裏一陣咯噔,田氏會這樣說必定不會是一時興起,想來方纔他們在說的事情就是和她有關的。
而容二爺這態度更是說明了一件事:能讓容二爺引起重視的事情必然不是爭風喫醋的小事,而這個時候田氏點她的名,也就是說這件事八成和鎮國公府有關,除此之外她想不通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在見到她的時候態度如此微妙。
不是她疑神疑鬼,試問一個剛剛及笄的閨閣女子有什麼值得別人注意的?除了鎮國公府的那樁親事,她想不到其他的了。
尤其是田氏一個勁的將她往容二爺面前趕,她就是反應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田氏是知曉她的態度的,這會兒將容二爺搬出來怕是想借此施壓。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容二爺,容二爺一臉和藹的看着她,說出的話卻是直奔主題。
“聽你母親說國公夫人有意爲世子求娶你,這個事情你也知曉是嗎?”
“是,女兒知曉。”
“那你是怎麼想的?我聽你母親說你似乎不願意?這又是爲什麼呢?可是有什麼顧慮?還是說誰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這樣一來也就不難猜了,八成是田氏借這個機會在容二爺面前上眼藥了。
容佩儀回頭看了旁邊的田氏一眼,見田氏眼神堅定的看着她,這是相信她不會說漏嘴?
容二爺沒什麼耐心,見容佩儀一直盯着田氏看不免有些不耐,“問你話呢,你總看你母親做什麼?”
“雖然說這種事情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到底是當事人,作爲你的父親總要過問一下的意見。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麼顧慮你可以現在說來聽聽。”
田氏也附和道:“是啊,你父親都這樣說了,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他會爲你做主的。”
容佩儀無言以對,她能對容二爺說什麼?說她不願意嫁給鎮國公世子崔勳?還是順着田氏的意思將鍋甩給別人,好叫容二爺藉此機會整頓內宅?
容二爺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還特意過問這件事,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至於他還專門問她的意見,也不會希望從她口中聽到拒絕的話。
可她心知無論自己說真話還是假話都不能改變什麼,田氏和容二爺也休想操控她的人生,爲今之計她只想拖延時間,拖延到什麼時候呢?大概是和蕭澤安約定的的那一日吧!
各種預期她都有反覆想過,好的壞的都想過,就算真的要被逼着做決定,最起碼也要等她尋個結果吧?徹底死心亦或是再次周旋,都得等到那時候再說。
現在麼,自然是要穩定二老的情緒。
“父親,母親,佩儀是聽聞你們又在爭執纔過來看看的,現在看來似乎是在爲佩儀的事情憂心。是佩儀不孝,累你們煩憂了。”
容二爺這時候難得說了句人話。“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你們都好好的纔是我和你母親最想看到的事情。”
就連田氏都忍不住擡眼看了容二爺好幾眼,心裏還是有些觸動的,沒想到他還能想到這個,也算是讓她心裏有些安慰了。
容佩儀見他們之間的氛圍不像剛進來時那麼劍拔弩張,心中的危機感也解除了大半,她還真的怕他們不分場合的鬧起來又被侯夫人叫過去訓斥,自己的父母也這麼大的人了,三天兩頭被像訓孩子一樣的訓斥,任誰臉上都無光!
到底是自家的父母,她也不想天天都聽到父母爭吵的聲音,就算像以前那樣相敬如賓也好過在對方面前露出猙獰的面目。
說心裏話,要不是考慮到田氏豁不出去,也禁不住世俗的指責,她都希望田氏能狠心和容二爺合離!
雖然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家庭完整,可勉強維持的關係終究是薄弱的經不起一點考驗。
容佩儀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已經看開這些了,與其看着自己的父母像仇人一樣互相攻擊對方,還不如各自分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