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的前夫二娃 >第三十一章 簽訂了三…
    時隔幾天,大姐託人帶口信給牛二娃,讓他必須在二月十九那天來我家一趟。恰逢觀音廟會,母親去廟裏進香了。我猜想,或許那日母親在家裏的話,後來的訴狀一事,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那天中午,大姐怒氣衝衝地回來了。正喫午飯的我,怯怯地叫了她一聲:“大姐,喫飯了。”

    “你還好意思回來喫飯啊?在外面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兒,你把我們的臉都丟盡了!”大姐手指着我的額頭,開口就罵:“纔去人家一天,你就睡人家牀上了,你太不要臉了!······”越罵越難聽,我的心被撕得一片一片的,無聲地滴着血。

    終於我忍無可忍地站起身,衝大姐猛吼了一聲:“都怪你們,是你們害了我······嗚嗚······”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

    強勢的大姐仍然沒有停止她的謾罵,最後,我說了一句:“你們這樣對我,那也是早晚的事兒!”說完,我轉身跑進了屋裏,躺被窩裏,任由淚水再次氾濫成災。

    哭了許久,我聽見外面人聲嘈雜,好像有許多人,個個說話聲音都很熟悉。

    天黑的時候,父親在屋外叫我起來喫飯。

    我起了牀,擦乾眼淚,理了理頭髮,出了屋門。眼前的景象嚇了我一大跳,家族中所有的長輩都來了,全在張羅着擺桌子準備喫飯。我上前去跟他們一一打招呼,都沒有人理我,尷尬地抽身回來,猛地看見牛二娃和一個小個子男人,正蹲在廊前檐下抽着香菸。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小個子男人叫袁志國,是牛二娃在農場裏認識的一個農戶,也是外地人,當時也是光棍一個。

    我不想看見牛二娃,看見他,我的心就痛得不得了,一扭頭,我回了屋子。

    可剛纔的情景,讓我狐疑不已:“這屋頭要幹啥呢?”我一頭霧水。

    “開飯了!”外面有人在喊。

    我躲在屋內,不願再出去,也沒人再來理會我。

    大家都開始喫飯了,只有牛二娃和袁志國還在那蹲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香菸。這時我父親走了過去。

    “來,你們倆個也坐上去喫飯了。”父親說道。

    “姨爹,我們吃了纔來的,就不吃了。”牛二娃有些心虛了。

    “你們那麼遠地來,不管啥子事,飯都是要喫的,走,喫飯不關事的。”父親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叫他們喫飯,終究拗不過父親,兩人上了桌子,隨意吃了一點。

    飯後,一應桌椅很快撤了下去,隨之擺上的是一溜長凳,從堂屋門口進到堂屋盡頭的神龕之下,橫放了一條凳子,與之對應的堂屋門口也橫着安放了一根長凳。

    族裏的長輩們依着輩分大小,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牛二娃和袁治國尷尬地立在堂屋門口。

    父親將我再次叫了出來,讓我坐在了堂屋門口橫放的凳子上,指了指凳子,叫牛二娃坐在我身邊,袁治國則被安排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落座。

    看人員已經差不多了,坐在側邊的三叔,站起身來,打量了我和牛二娃一番,轉頭跟我父親說道:“二哥,我們現在飯也喫好了,有啥子事,你儘管開口。”

    父親站起來,掃了大夥一眼,說道:“今天請叔叔嬸嬸和兄弟姐妹些過來,就是爲了商量一下,雪芳和牛二娃的事,該咋辦?”

    我從小長大,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平時除了最要好的羅蘭和羅明翠以外,其他的人見了面都是耷拉着腦袋裝不認識地很快走過,從不敢跟人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今面對着那麼多人,父親卻把我赤裸裸地放在衆人面前討論,我腦子裏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這些人,像一隻任人待宰的小羊羔一般,無助又迷茫。

    長輩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沒人出聲。最後,坐在神龕下輩分最高的堂祖爺爺,緩緩說道:“這要看他們兩個的意見了,要是他們願意,哪個都阻攔不倒的,如今婚姻自由,大人不能干涉的。”

    “是的,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要他們自己做主。”

    “婚姻大事,主意要他們自己拿。”

    “·······”

    其他的長輩們都說出了各自的看法。

    我傻傻地聽着,腦子裏始終沒有回過神來,我這受外人欺負了,沒有人幫我,安撫我,反過來怎麼又跟婚姻扯上關係了?還安排那麼多人,像審犯人似的對待我!在那一刻,我根本就沒有明白父親和大姐搞這一出是啥意思。

    “你牛二娃,你安的啥子心啊?你想把人騙到手就算了啊?”突然,大姐騰地起身,衝到我們面前指着牛二娃罵道。

    牛二娃一看這陣仗,嚇得腿直哆嗦。

    “啪······啪······”兩記響亮的耳光過去,牛二娃用手捂住臉頰,沒敢出聲。

    “跪下!”大姐抓住牛二娃的後脖領,把他按在了地上。

    “大姐,有話好好說啊,道理是說出來的,牛二娃把事做錯了,你們有啥子要求,提出來,好說好商量。”坐在旁邊的袁治國起身擋在了牛二娃的前面。

    “雪梅,回來坐倒,不要衝動啊。”

    “雪梅,不要這樣子,有話慢慢說。”長輩們都紛紛勸說着大姐。

    最終大姐,坐回了位子上,她仍然怒氣未消地罵着牛二娃。

    “雪梅,你現在不要再罵了,還是商量下一步的事纔是重要的。”三叔出言阻止了大姐。

    大姐不再出聲了。

    向來處事謹慎的三叔,看着牛二娃溫和地問道:“牛二娃,你起來,你說一哈,你是不是真心的想和雪芳在一起?”

    牛二娃想起身,可是腿已經跪麻了,起不來,袁志國扶了他一把才坐回了凳子上。

    他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反應,只得開口回答道:“我是真心的。”

    聽他這樣一說,三叔轉向我問道:“雪芳,你呢?”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曉得。”

    不待三叔說話,大姐就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不曉得?你還在人家蹲起就不走?你哄哪個呢?”

    一瞬間,我漲紅着臉賭氣吼道:“我就願意在人家蹲起!你要咋果嘛?”我強忍住即將落下的眼淚,瞪着大姐。

    “好!好!好!你願意是吧?那叫他家拿錢來,你就跟倒他去!”大姐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

    “你們兩姊妹都不要吵了,坐下來好好說······”長輩們都紛紛勸說着。

    大姐好不容易又坐回了凳子上。

    “二哥,你纔是正主子,我們說了不算,雪梅只是一個當姐的,說了也不算,你拿一個主意,我們給參考一下再說。”三叔看着父親,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那我就說吧,讓他家拿六千塊錢來,把人接起去就算了,其他也沒得啥子可說的。”父親終於說出了他和大姐最終的目的。後來我才知道是大姐攛掇父親這樣做的。

    “牛二娃,你說說看,這筆錢你家能不能接受?”三叔問道。

    牛二娃愣了半晌,才小聲說道:“我家沒有那麼多錢。”

    “你不是說你家有錢啊?咋現在又說沒得了?”大姐含譏帶諷地問道。

    “我家真沒那麼多錢!”牛二娃再次說道。

    “那牛二娃,你大概說個數,你盡最大努力,能拿多少?”三叔問道。

    牛二娃沉默着,他知道他母親不會答應給錢的,他怕他母親;可眼下,要是不答應,自己可能會走不脫了。正爲難時,坐在旁邊的袁志國,拉了拉牛二娃的衣袖,附在他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隨後,牛二娃擡起了頭,小聲說道:“我家剛搬了家,也沒有多少錢,一大家子人還要生活,最多能騰一千塊錢來拿給你們。”

    “你跟外面的人說的,我家要多少錢,你都拿得起,現在想一千塊錢把我們打發了?門兒都沒有!”大姐一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

    “就是!你以前也說過,你家有三千五百塊錢,那我們不要你再去找,就將那三千五百塊錢拿來,人就接走!”父親斬釘截鐵地說道,看樣子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牛二娃悶着頭不說話。一旁的袁志國,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頭看着袁治國。袁治國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答應下來。

    權衡再三,牛二娃終於答應了拿三千五百塊錢來將我接走。爲防止他家反悔,要求牛二娃寫了一份合約,當時是袁志國以中間人的身份擬的,在場的人都簽了字畫了押,一式兩份兩家各執一份。多年以後想起這事兒,我感覺當時的我就像是一件物品似的,可以任人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