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德福又一次跑出去幫我撿了核桃回來時,我戲謔地問他:“德福,你真拿核桃當寶了呀!”
“二嫂,核桃真的是我們這裏的寶,一年到頭就只有它才能賣一筆錢來貼補屋頭吶。”德福的語氣裏有一絲的沉重。
“那你們平時的開支從哪裏來呢?”
“以前煤窯沒關的時候,還可以在煤窯裏掙點錢,現在關了,就沒有地方可以掙錢了,有時候趕上天氣好的時候,可以進老林去挖點藥出來賣,那得要運氣好,才能挖到值錢的好藥,能多賣點錢。”德福慢悠悠地說着,語氣裏是滿滿的無奈。
“以後要是有合適的地方,還是搬出去好些,在這裏,確實挺難的,尤其是以後有家有娃兒了,娃兒的教育是最大的麻煩。”
“嗯嗯,我的想法也是這樣的。”德福點着頭應道。
蛇皮袋子已經裝滿去了外皮的核桃,德福扛着蛇皮口袋走在頭裏,許是因爲口袋太過沉重,德福的身體略微的向前傾着,但他的步履卻穩健如飛,三嬸揹着滿滿一揹簍核桃走在第二,我卻空手小跑着跟在最後面。m.biqmgè
到了屋外的壩子邊上,德福將蛇皮袋子穩穩地放在了石頭砌的牆垛子上,接着給三嬸接下了揹簍放在地上。
正午的太陽光暖暖的,剛去了皮的核桃,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地由黑色轉爲了黃褐色,略微有些發亮。
壩子的另一邊,立着一些稻草人兒似的蕎麥把子,頭上是顆粒飽滿的蕎麥。
蕎麥成熟以後,用鐮刀將其貼着地面以上兩三寸的地方割下來,用一根草葉子從麥穗那裏自左向右一纏一卡,一個蕎麥把子就形成了。捆紮好的蕎麥把子,可以在地裏曬,也可以揹回家曬,曬至麥稈沒了水分、蕎麥殼變硬、呈黑褐色時,取下草葉子,將蕎麥一層層遞減式的平鋪到地面上進行曬制。
當蕎麥曬至乾脆時,用連把挨個捶打,直至蕎麥從麥稈上完全脫落。用抓耙撈去麥杆,蕎麥連同雜質收到一起,用撮箕盛上,趁有風的時候,高高的舉起撮箕,自上而下,緩緩地倒進下面的簸箕裏,藉助風力,吹走蕎麥裏的雜質,遺下的便是乾淨飽滿的蕎麥了。
三嬸告訴我,蕎麥是他們山裏最好的東西,可以做蕎米飯、熬稀飯、做麪條喫、可以烙餅、還可以做成涼粉當小喫喫,除了當食物喫,蕎麥還可以當作清熱的藥使用,小孩子出現食熱發燒的時候,可以將蕎麥粉調成羹狀,敷在腹部,效果十分的好。
至於我,除了喜歡喫而外,其他的似乎都不會在意的,我尤其酷愛喫蕎麥粉做的涼粉和烙的蕎餅,同時也期盼着三嬸能烙蕎餅給我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