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街上實在是太熱了,女兒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無奈,我只得蹲在大門口的屋檐下,有一些蔭涼的地方,不至於那麼熱。
一輛摩托車鳴着刺耳的喇叭聲,疾馳而過,將女兒吵醒了。
天熱再加上沒有睡夠,女兒哭鬧不止,給她喝了一點奶,纔給哄好了,不再鬧騰。
看着過往的車輛和行人,女兒咿咿呀呀的揮舞着小手,好似在跟那些人打着招呼。
說實話,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每天都帶着女兒,面對咿呀學語的她,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帶好,怎樣去引導她學說話,只知道讓她喫飽喝足、穿暖和,不生病就好。
“李雪芳!”正在我出神的時候,有人叫我。
擡起頭來看一眼,原來是一個叫劉琳的老同學,一手拎着一個小包,一手拿着一束含苞待放的荷花,站在我面前跟我打招呼。
“呀!真是你呀!我還以爲我認錯了嘞。”劉琳笑呵呵地看着我說。
上下打量劉琳一番,我很是驚訝,以前在學校毫不起眼的她,一改往日假小子的模樣,一襲白色長裙,亭亭玉立。
過去一頭稀稀拉拉的短髮,如今已蓄成了長髮,紮成馬尾束在腦後,還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彎彎的柳葉眉,長長的睫毛,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嬌俏玲瓏的小瑤鼻,柔軟飽滿的紅脣,線條優美細滑的香腮,配着那張吹彈可破的粉臉,活脫脫的大美人一個。
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劉琳嬌嗔道:“咋了?認不出我來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抱着女兒起身,跟她說:“不要說,如果不是你喊我,這樣走在街上,我真認不出來是你,變化太大了。”
“你真不要說,我現在回去,我們隊上很多人都認不出我來了。”她的語氣裏滿是驕傲。
“咋?你們住在這兒?”劉琳伸手指指我身後問道。
我跟她點點頭,嗯了一聲。
看這樣子,她過得很好。
想着以前在學校裏,她成績並不好,不受老師和同學的待見,若不是因爲她姐跟我的關係好的話,我也是很看不起她的;
可如今我落到這般狼狽不堪的境地,人家卻活得比我好,比我滋潤,我心裏有一絲嫉妒蔓延開來。
劉琳笑嘻嘻的逗弄女兒,問我:“這是你女兒吧?好可愛呀!”
似乎女兒也很喜歡她,朝她一個勁地咯咯傻笑。
我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聲。
劉琳沒在意我的情緒,一邊逗女兒,一邊跟我絮叨着:“以前在屋頭的時候,就聽人說你結婚了,一直沒有看見過,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還生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兒,”
她擡頭望了一下太陽,跟我說:“走!跟我去我家玩,就在這上面不遠處。”
我不想去,覺得自己好丟臉,過去是學校裏的學霸,如今卻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還好意思去別人家裏打擾呢?
“你忙吧,我帶着娃兒,不方便打擾你。”我拒絕道。
“哎呀!沒事!我們那麼好的老同學,難得一見,不要那麼客氣嘛!我家他也沒在,出去上班了,就我一個人呆在屋頭,怪悶的,你去了,我有個說話的伴,何況還有你家這小可愛嘞!是不是?小可愛!”
“那好吧!去你家耍一會兒纔回來,下午還得買菜煮飯喲!”
“走嘍!小乖乖!”劉琳衝我女兒笑嘻嘻地說道。
劉琳在前頭帶路,往前走了幾十米遠的路程,左拐進一條小巷子裏,在第三道大門口停下來。
劉林從包裏掏出鑰匙開了門,閃身讓我們進去,再關上大門。
門裏面是一個院子,裏面停了好些三輪車和摩托車,看樣子這屋裏住着不少租客;
穿過院子進去,再裏面是一幢三層樓房,樓梯口在房子正中間,兩邊是各自隔開的屋子;
各間屋門口都放着一個蜂窩煤爐子,上面都坐着一口銻鍋,估計這些租客都出去幹活了,趁沒人在家,燉上一鍋水,回來就可以用熱水煮飯煮菜了,挺方便的,也節省了能源。
“我家租的房子在二樓,我們上去!你抱着小乖乖,小心一點哦。”劉琳指指樓上跟我說。
跟着劉琳上了二樓,左拐進過道,在盡頭處,她打開房門,讓我們進了屋子。
這是一個套間,窗明几淨的,很是寬敞。
外屋做客廳,裏屋估計就是他們的臥室了,過道盡頭搭了一間小屋,那應該是他們的廚房所在地。
劉琳將包放在茶几上,把荷花插到窗前桌上的花瓶裏,然後讓我們在沙發上坐下來,給我倒了一杯熱水。
她跟我說,她很喜歡花,每天都會上街去買一束回來插上,只要一把花插進花瓶裏,她就會很開心。
我在心裏想:“哪個女人不喜歡花呢?我也喜歡!可像我這樣,飯都喫不飽,看你還有心思去買花賞花不?你只不過是比我幸運,找到個能幹的男人罷了!”
隨後她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跟我聊起了她的男朋友。
她告訴我,她男朋友是做裝修的,自己搞了一個裝修隊,在外包活幹。平時很忙,沒有時間陪她,只是每天會準時下班回來,跟她住在一起,她每天的喫住日用花銷,都是男朋友給的,啥都不用自己操心;
她還跟我說,她男朋友對她是真的非常好,如果以後我老公沒活幹了,可以跟着她男朋友做事。
我只是禮貌性的笑笑,沒做出準確的回答。
我打心底裏羨慕她,甚至有些嫉妒她,找了一個會掙錢的男朋友,過着如此奢華自在的神仙日子。
聽她述說着自己的幸福生活,我很是不自在,便跟她告辭說要回家買菜做飯了。
不好再挽留我,她將她做的泡菜給了我一些,說是味道很好,讓我拿回來下飯喫。
劉琳送我們娘倆到巷子口,囑咐我有時間又去她家裏玩耍,然後才轉身回去。
回到出租屋的大門口,迎面碰上了一個女人,黃黃的頭髮有些凌亂,圓圓的臉上紅暈還在,看見我,她有些不自在,朝我尷尬地一笑,露出了那兩顆齙牙,然後低頭出門,匆匆離去。
我有些愕然:“咋長得這麼難看的女人,也能出來掙這種錢?這鐘良看上去長得也不耐呀,竟然能看上這種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