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仨帶着工具急匆匆進了工地,偶然一瞥,牛二娃看見一個人正蹲在大門右手邊的一堆鋼筋旁邊切鋼筋。
這一瞥不要緊,要緊的是那個切鋼筋的人,他讓牛二娃的心狂跳起來,昨天紮在喉嚨口的那根刺,他一定要將它拔出來,以泄心頭之恨!
四下瞅瞅,鋼筋房周圍除了切鋼筋的那個人,再沒有其他人了,正是下手的好時機。牛二娃心想得趁沒人的時候,拿點顏色出來給那人瞧瞧,看他以後還敢跟我作對不?
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榔頭跑過去,照着那人的後背狠勁兒敲下去。
也許是蹲得腿麻了想換換姿勢的原因,榔頭敲下的一瞬間,那人剛好擡頭起身,在看清眼前危險降臨的同時避讓不及,肩膀還是捱了重重的一榔頭,被砸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幸虧這人樁子穩,動作快,一下子穩住了身形,順勢抄起地上的鋼筋反手揮出去,直擊牛二娃的面門而來,同時嘴裏大喊着:“你瘋了呀?我不逗你不惹你,你平白無故打我幹啥子?”
牛二娃頭一低,避過了迎面揮來的鋼筋,一邊咆哮一邊再次舉起手中的榔頭揮舞着欺身上前:“老子打的就是你!哪個喊你昨天多管閒事的?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以爲我牛二娃好欺負是不?”
“你簡直就是個神經病,牛二娃······”那人大聲罵道。
聽到吵嚷聲,走在前頭的牛老四和牛老五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二哥早沒了影兒,正在不遠處鋼筋房旁邊跟人打架。
兄弟倆趕緊跑過去,見對方只有一個人,知道自家二哥暫時不會喫虧,便放慢了腳步。
待兄弟倆走到跟前時,倆人已經在地上扭作一團。
平日裏,牛二娃只是嘴上功夫厲害,真正動起手來,他未必真有能耐,剛纔能得手,只是因爲那人沒有防備,被偷襲了。
很快,牛二娃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牛老四和牛老五一看二哥要喫虧了,趕緊上前一人一隻胳膊抱住,將那個人拽了起來,牛二娃這才得以脫身,一翻骨碌爬起來,揮起拳頭就直搗那人的胸口。
表面上看去,小的倆兄弟是在勸架,實質上是拽住那個人的雙手,讓牛二娃一個人狠揍人家。
“打架咯!打架咯!”正在此時,工地二樓有人看見了這邊有人打架大聲喊了起來。
這個工地上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工人打架,一旦發現都統統辭退。
一看被人發現了,牛老四和牛老五都怕因此丟了工作,互相對視一眼,便心領神會,一人拉一個做出勸架的模樣。
從工地裏首先衝出來的是趙家那一夥人,見自己人被外人打了,呼啦啦一下子全涌上來,圍住兄弟三人就準備一頓胖揍。
牛老四和牛老五動作敏捷一點,幾番掙扎就跑出了包圍圈,牛二娃笨拙一些,沒能逃出去,被圍上來的人羣狠揍了幾拳頭。
當工地負責人趕到的時候,牛二娃和那個人都躺在地上哼哼着起不來了。
最後,工地負責人報了警,又叫了120。
就這樣,牛二娃和那個人被救護車拉到了人民醫院。
經過醫院檢查,除了趙興文軟組織輕微傷需要調養一段時間而外,倆人的輕微骨折都不算事兒,三天以後複查沒問題就可以出院。
剛進來的時候,那位姓母的包工頭,給倆人各墊了一千塊錢的醫藥費,後續便不再管了。
除去一項又一項的檢查費用,再加上住院費,藥費,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千塊錢早就沒了。
醫生已經下達了好幾次催繳費的通知了,雙方都賴着,誰也不交錢,都等着對方爲自己繳費,都想訛對方一筆錢。
牛二娃更是捨不得自己的錢拿出來交,被催得沒辦法了,他纔想到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替他把醫藥費墊上的主意。
就這樣,我才知道他又跟人幹架了。
對於我來說,身體纔是最重要的,不管結果如何,首先得把傷治好。
當牛二娃讓我去給他交費的時候,我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去交費處交了兩千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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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我是繳了,可我搞不懂牛二娃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好端端地幹嘛跟人打架了?
當我繳完費,回到病房裏,疑惑地問他:“人家沒有招惹你,你咋果會跟人家打架呢?”
“哼!”牛二娃鼻子裏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不慣他!我就想整他一頓!”
這樣的理由足以讓我目瞪口呆!太奇葩了!
他竟然是這樣的人!看不慣別人,就要打人家!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難不成,每一個他看不順眼的人,都該被他揍一頓了?
入院第四天的時候,倆人都同時被醫生趕出了醫院,用醫生的話說:“好好的一個大男人,這麼點點小問題,老在醫院躺起幹啥子?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雙方都以養傷爲由各自回家,沒再去工地。
事已經出了,就得解決。
調解那天,牛二娃這邊就我一個人,而趙家那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來了好幾十口子人,那陣仗像要羣毆似的。
要是在過去,遇上這些人,我們彼此之間都會笑呵呵地打個招呼,可今天,我們卻因爲牛二娃和趙興文打架一事站在了對立面。
一見面,大家都有些尷尬,互相看一眼,不再說話打招呼。
這事,說到底是牛二娃有錯在先,可他是我男人,我不能幫着外人說話,說他一個不字,所以我還得拿出我的底氣來,不讓人小瞧了。
其實這所謂的底氣,則來自於我的大姐。
這鋼鐵基地就屁大點地方,出點啥事兒,用不了半天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
牛二娃跟人幹架的事,我大姐也聽說了。
雖然前些年,我們跟大姐很少來往,可這遇到事兒了,她也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幫忙了。
知道我們要調解,大姐事先給裏面一個親戚通了氣兒,讓他到時候幫我說幾句話,只要斷我有理就行。
調解的場面甚是激烈,面對趙家族人的咄咄逼人,我依然面不改色,沉着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