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以工頭管理不當爲由,處罰他私下補償牛二娃三千塊錢的醫藥費促成和解。
我擔心事情過後,那位姓母的工頭不認賬,便要求他當着調解員的面立下字據(同時約定即日起十日之內付清款項),用以作爲將來找他拿錢的證據。
爲這調解的事,我早早地就請了假出來,現如今事情解決了,我又得趕回去上班,否則會影響店子第二天的生意,那樣的話,老闆會對我有意見的。
我自然一刻也不能多耽擱。
晚上下班回到宿舍,給牛二娃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好,讓他過兩天來我這兒拿字據去母工頭那拿錢。
這平白無故跟人打了一架,不僅沒有賠錢,反倒有人給自己錢,牛二娃心裏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包括我給他墊的兩千塊錢醫藥費,他都覺得這架打得值了。
至於趙家那邊,他們是怎麼協商的,我並不知情,何況那不關我的事兒,我也就沒有必要去打聽了。
其實在這起事件中,那位姓母的包工頭在管理方面確實有些責任,可到頭來最爲倒黴的是他,最冤枉的也是他,自己賠錢做了冤大頭不說,項目部和大老闆都給了他警告和處罰。
可事情已經出了,他也拿這兩個人沒有辦法,只得自己硬扛了。
過了幾天,牛二娃來我這兒拿了字據,回到工地,一邊上班一邊找包工頭討錢。
這母工頭也着實憋屈,上面被大老闆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子兒的資金也不撥給他,下面天天被牛二娃夥同其他工人一起找他討要工錢和生活費。
這上面不撥錢下來,自己的老本墊進去,也解決不了多大的問題,所以答應給牛二娃的補償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就一拖再拖。
一個偶然的機會,牛二娃偷聽到第二天大老闆將會給母工頭送五萬塊錢過來應急的消息。
牛二娃這人,有時候傻不拉幾的,有時候又特別聰明,尤其是在討要工錢這一方面,他的辦法最多。
他發誓這次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想辦法把錢給要到手,於是一個主意在他腦子裏出現了。
這天恰逢禮拜五,所有寄宿在學校的學生都要回家,我女兒也不例外。
當學校大門一打開,所有的學生都揹着書包往外擠的時候,我女兒牛莉一眼瞅見扶着大鐵門欄杆正東張西望的牛二娃。
那一瞬間,牛莉有些小激動,想着上了這麼多年的學,爸爸第一次到學校來接自己放學。興奮地飛跑過去,隔着大鐵門,大叫一聲:“爸!”
牛二娃一見牛莉跑過來喊自己,趕緊呵呵笑起來,說道:“快點出來!走了!”
揹着書包,擠出學校大門,牛莉便跟在爸爸身後往車站去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興奮地問牛二娃:“爸,你今天咋果來接我了?”
牛二娃呵呵一笑,神祕地說道:“我今天要帶你去一個地頭,暫時不給你說,到了你聽我的話就行了!”
一聽爸爸這樣說,牛莉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心裏犯起了嘀咕:“我爸今天要幹啥子?他要我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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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娃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他得抓緊時間帶着女兒早點趕回工地,用女兒急需用錢爲由頭,找工頭拿錢。
牛莉在後面慢騰騰地邊走邊踢腳下的小石子,腦子裏在想着脫身的計策。
“走快點!不然一會兒趕不到車了!”牛二娃催促着。
沒有人迴應。
牛二娃一扭頭,發現牛莉還在後面老遠的地方,像蝸牛似的慢慢挪着步子。不由得停住腳步衝孩子大喊一聲:“哎!你走快點兒嘛!太陽都要落了!”
牛莉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牛二娃,鼓起勇氣說:“爸,我不跟你去!我媽說了,讓我放學了不準去別的地頭,只准去她那兒!”
“一天天的,就是你媽你媽!你媽說話就管用,老子說話就不管用了?”牛二娃手指着牛莉喝問道。
一看牛二娃又要發脾氣了,牛莉擔心爸爸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又對自己動粗,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再朝前走一步。
看孩子不動了,牛二娃原本想發火的,可想起來接孩子的本來目的,再加上旁邊來來往往的學生和家長,一旦發起火來揍孩子,難免會有一兩個愛管閒事的家長替孩子出頭,到時候事情沒辦成,還惹來一身麻煩,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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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忍住了即將爆發的脾氣,放下姿態,走回來。
到了牛莉跟前,牛二娃嬉笑着對女兒說道:“花花,今天就算幫你爸一個忙,收一筆工資。等我收到錢了,拿一千塊錢給你買個手機,要得不?”
這就是牛二娃想的好主意,拿孩子做擋箭牌,逼迫工頭給錢。
不得不佩服牛二娃的腦子,爲了拿到錢,竟然想出這樣的損招來,將孩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給一千塊錢買手機?”牛莉以爲自己聽錯了,疑惑地問道。
要知道,在那時候,一個初中生手裏有一部手機,那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對!只要你今天去幫我的忙,要到錢,我就拿一千塊給你買個手機!”牛二娃一臉認真地說道。
面對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牛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經得住誘惑。
雖然對自己爸爸的話有幾絲懷疑,可這一千塊錢買手機的誘惑力實在太大,牛莉終究架不住,點頭同意了爸爸的要求。
在車站,牛二娃叫了兩輛摩的,馱着父女倆風馳電掣地趕回了工地。
趕到工頭的辦公室門口,恰逢大老闆過來送錢。
牛二娃拉着牛莉堵在辦公室門口,掏出那張字據來,對着屋裏的人說道:“老闆,我女兒初三了,要交一年的補課費,我來找你拿點錢給她去交!”
這牛二娃爲了要工錢,是啥子辦法都想得出來,這一次竟然直接將女兒帶來,把老闆堵在了屋裏,逼他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