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婆婆甚至不用特意地去虐待兒媳,只讓兒媳天天站規矩這一條,就能讓兒媳過得人不如狗了。
誰都還不能說婆婆不可以這樣做。
所以還是得讓婆婆自己去挑可心的兒媳婦。
凌侍郎不以爲然:“就你們婦道人家事情多。”
孫氏微微一笑,不去與他辯駁。
侍郎府後宅有侍妾,有兒媳,有庶子庶女。男人真以爲,她僅靠一個“正妻”的身份,什麼也不做,就能讓後宅一片和睦嗎?
若沒些手腕,就這麼一大家子,早就雞飛狗跳了。
男人真是天真。
凌侍郎問:“熙臣呢?”
“他去翰林院銷假去了。”孫氏道,“我剛問過,還沒回來。”
凌侍郎道:“必是掌院學士留他了。”
凌昭過了飯點纔回來,凌侍郎在書房等他。
果然是掌院留了凌昭,一起吃了飯,通了通氣。
再與凌侍郎碰個頭,基本上他不在的這兩年京城的情況已經摸清楚了。
凌侍郎道:“不知道陛下現在是什麼意思,若能將你挪到詹事府去是最好。”
今上的身體實在令人無法看好。大家都默認這個皇帝只是一個過渡期的皇帝,不指望他做什麼,能平安把大位傳給太子就行。
大家都把希望寄託在了太子身上。
詹事府這種地方,不比尋常六部、各寺,跑動跑動便可以謀個職位。
尤其是如今的情況,詹事府的每一個位子上的人,都意味是皇帝留給太子的人。
都是皇帝一個一個地放進去的。
凌昭垂下眼眸,擡起,問:“陛下的身體如何了?”
去做東宮官當然重要,但凌昭也不忘記關心那位陛下。
【熙者,光明興盛也。】那個人道,【朕賜你‘熙臣’爲字。】
凌昭其實知道大伯父早就爲他準備好了字,只等他中了進士便可以爲他賜字。誰知道被皇帝截胡了。
但作爲臣子,被皇帝賜以“熙臣”爲字,不僅榮耀,而且飽含顯而易見的期望。凌昭那時候還年輕,還天真,內心裏涌起的都是熱血,想要輔佐君王,做一番大事業,匡扶這被婦人把持的社稷。
真入了仕,看得多了,知道得多了,才明白那個人有多難。
大家都對他不抱期望。
“平安將權力交給太子,就可以踏實去死了”是每個人內心隱祕的對他的態度。但凌昭始終忘不了皇帝給他賜字時的眸光,讚歎他的年輕,羨慕他的生命力旺盛,飽含着期望。
“差一點就不過去。”凌侍郎道,“如今太子監國,有條有理,未來可期。”
凌侍郎道:“這兩天別出門,在家等着。”
凌昭點點頭。
他已經去翰林院銷了丁憂的假,掌院自會向上報。只不知道皇帝什麼時候會召見他。
所以不能亂跑,要在家好好等着,以防宮中使者尋不到他。
縱他現在想飛去見見林嘉,也必須沉下心來。
此正朝堂非常時刻,也是他的重要時刻。他得證明自己。
在這種時刻因着一個女子露出浮躁心態,只怕所有人都會對他失望,甚至繼而會覺得是她的錯。
世情便是如此,男子因一個太美的女子犯什麼錯,旁人都會覺得是這女子的錯。
此時此刻,凌熙臣正當謹言慎行。
他要娶林嘉,就必須每一步都走得光明正大。
讓她的進門,沒有瑕疵。
凌昭暫居在侍郎府,哪也不去。
果然第二日,侍郎府便有天使至,召凌熙臣宮中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