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到了淮河出海口,一個向北,一個向南。
當初專門爲趙桓打造的船一直在出海口沒動。
這次李敬沒有上趙桓,朱璉的船。
連趙玉盤,趙福金,趙纓絡幾個姐妹都沒上。
跟着李敬窩在廟街號上。
“大姐,我聽說父皇在勸戒皇兄,讓他不要廢柔嘉帝位,先掌管幾年太學再說?”
趙玉盤,趙福金自從河東被救出來以後。
對世間險惡領會的比在汴梁就被完顏宗翰強行擄掠的趙纓絡深多了。
西行一路上三人都跟其他長公主在一起。
可眼看着到了汴梁,或許是因爲樞密院調兵的事情,趙桓讓朱璉開口,藉口關勝,岳飛,種彥鴻都要去西洋,欽命軍主力美人管不行,把成年的長公主們都調去隨軍主力記功了。
只剩下沒成年的和趕回山東的趙玉盤,趙福金,趙纓絡。
三姐妹沒有跟着未成年的長公主們一起上朱璉和趙桓的船,在船艙裏可以放開聊天。
“皇兄回來,皇嫂勢必不願意掌權,會顧及皇兄感受,爲什麼玉門關李綱急吼吼的請皇兄執政,滿朝文武被迫附和,那是因爲他一回來,皇嫂失去了監國的法理!”、
“我不管,只要皇兄不動柔嘉皇位,欽命軍武將和樞密院的人事,兵權,他愛怎麼弄,怎麼弄!”
趙福金這話,表明自己的底線,就是保武勳集團,她們姐妹都是武勳集團的受益者。
不僅是受益者,眼下自己也不是一個人了。
眼瞅着跟着李敬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她還想要兒子,希望跟兒女留下更多錢,希望兒女不受人欺負。
“不管是不可能的,皇兄善變,雖然比北狩之前沉穩了很多,但是我不太相信他嘗過權柄滋味以後,能眼睜睜看着幾年後柔嘉親政,也能忍的住不對朝政,官員任職指手畫腳。”
李敬沒有上他的船,可是李綱,梁揚祖,朱勝非,還有一些汴梁老臣都上了他的船。
倒是張叔夜,劉韐,李邈,陳卓,黃燦等各省司部主事被留在了汴梁。
跟自己皇兄一起長大。
趙玉盤豈能不知道趙桓的性格。
有人勸,他能聽,也能當場做一些權衡和英明決定。
可是他壓不住自己內心慾望的小火苗。
“你們兩信不信,這船一開,皇兄可能就要迫不及待的單獨見李綱了!”
“李綱這老匹夫,端端的可惡!”
二十多個姐妹裏,大姐是頂頂聰明的,也能沉得住氣,而且不像幾個長公主,自以爲是,假聰明。
趙福金毫不懷疑自己這個大姐猜對了,別看趙玉盤平日一副慵懶的樣子,一天到晚就在研究打扮,用李敬教的方法,保養皮膚。
果然,船一啓動,趙桓在運河見識了這種無風自動的蒸汽船,哪怕這條船專門爲自己打造,也沒有見獵心喜的狀態,急吼吼就讓朱璉去看着趙柔嘉和一羣皇室未成年。
….迫不及待派禁衛請來了李綱。
一見面,就開口詢問。
“李相,聽說你和靖王矛盾甚深?如果說是因爲李敬把你強行扣在登州,那就沒必要了,宰相肚子裏能撐船嘛!”
趙桓學會了一件事,隱忍。
看見李綱欣喜的走進船艙,趙桓故作姿態,彷彿要幫李綱和李敬調和矛盾。
“嗨,我的太上皇陛下,微臣你還不瞭解,微臣和靖王只有政見不同,沒有個人恩怨!”
“哦,什麼政見不同?”
看見李綱一提起李敬,就皺眉頭,沒好氣的說。
趙桓大感興趣,在趙桓的印象裏,李綱光棍眼裏揉不得沙子。
“靖王能力超絕,朝野上下無人能及,微臣也是佩服的,可微臣最煩靖王兩點,其一是被陛下賜進士出身,身爲名教弟子,卻用雜學打壓名教,對我名教經義只選其部分弘揚,只說民貴君輕,而忘了名教有代天子牧民職責!”
李綱飽讀經義,還着書解讀,跟李敬那種重雜學的人分歧極大。
果然如同自己感覺和父皇所言,趙桓輕笑。
繼續問。
“還有呢?”
“李敬結黨,此人不知道從那個無崖子師父身上學了多少斂財術,非常善於斂財,表面上樂善好施,其實利用金錢在皇族,軍官中張羅了一張大網,大肆勾連皇族和朝中,地方重臣!”
果然是大宋耿直老臣,一言切中要害。
趙桓雖然不露聲色。
暗地給李綱點個贊,若非李敬用征伐各地好處在朝中編織了一張大網。
他也不會感覺朝政如此棘手。
現在他要執政,要想讓朝局回到靖康之前垂拱而治。
先站出來反對的就是自己老婆,老爹,妹妹們。
“還有嗎?”
“陛下,光這個結黨就很嚇人了,一般來說,官員結黨,就意味着營私舞弊,靖王結黨,至今都在散財,可見他所圖之大?”
“李卿家不要過於憂慮,打仗就是打錢糧,昔日汴梁城破,山東無錢,李敬不得已四處征伐,才免除了山東糧荒,積累了大量軍餉,也纔有了幾場戰局的勝利!”
趙桓心口不一,他給李綱說的,都是朱璉給他講的,爲李敬開脫的意思很濃。
“太上皇,此一時彼一時啊,我承認李敬血洗東洋,南洋等國的時候,是爲了打仗,可如今大宋不需要戰爭了!”
“西洋還是要打的,西方各國,我們不打,就等着被金人打,李卿家信不信?別看金人現在主動求和,金人在西方劫掠無數人口,財貨,整合之後長硬了翅膀,回頭就來打我大宋!”
被人擄掠,在金國的日子,別說金人的皇族,但凡是個金兵都可以羞辱自己。
完顏宗翰忌憚他,他何嘗不忌憚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
回到玉門關的趙桓恨不得宋軍立刻西征,踏破花剌子模,屠盡每一個金人。
….他不怕大宋沒有足夠的國力,錢糧,武將,軍隊支持他西征,就怕這些文官,拿出祖宗禮法,說什麼剛剛締結和約,大宋需要休養生息,爲百姓身家性命計,戰端不宜輕啓。
他更害怕,李敬三個結義兄弟和兩個盟友,在西征中再次坐大。
都郡王了,朝廷已經賞無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