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桓在登州時候,就做了一個決定。
把科舉會試,殿試,太學入學考試,都放在了汴梁皇宮。
汴梁皇宮現在也沒人住。
除了一些駐紮的禁衛軍,有幾個老宦官,管着一些年齡大,維持清潔的女官。
裏面空着也是空着。
倒不如讓天下學子感受大宋的巍峨氣派。
李敬和朱璉當然明白趙桓那點小算盤。
當下朝臣抱團,身後站着李敬和朱璉。
缺乏安全感的趙桓急於在士子中尋找新銳之臣,建立忠於他的班底。
不過李敬和朱璉都不在意。
在意也攔不住,人家是太上皇,監國太后自動隱身,他就是女帝沒有親政而手握大宋權柄的太上皇。
禮部,教部在皇宮集英殿修繕,大張旗鼓準備兩個月。
樂壞了各地前來的士子。
能到大宋皇宮考試,這可是以前高中會試纔有的待遇,回去可吹一輩子。
倒是上一科沒有過的士子波瀾不驚。
乘船出海的興奮至今記憶猶新。
登州城幾年時間暴起,日新月異,其繁華程度,不亞於今日之汴梁。
一個個暗自許願,本科一定要過。
最好能考入太學。
前幾日見過趙桓和朱璉的蒲秋痕也一樣。
不過,他還是很震驚這屆科考的準備。
光搜身就跟以往不同。
近萬學子被引導到了一個皇宮側門外一個新建的建築,看起來像個大澡堂子。
禁衛親自守着讓他們沐浴。
之前的所有衣物,脫的時候,都被封箱了。
手上帶了一個號碼牌子。
沐浴出來,太上皇專門送每人一件一模一樣的銀色儒生袍,質地非凡,胸口繡着篆書的大宋靖寧四個字,衣角繡了考生名字。
內衣,裹褲,外褲,襪子,鞋,還有一個手提文具的箱子,裏面分格子整齊的裝着筆墨紙硯。
每人都一模一樣。
人靠衣衫馬靠鞍,學子們彼此對望,看着同年考生一個個煥然一新。
不論年長年幼,都露出笑顏。
“天下相親與相愛,動身千里外心自成一脈,今夜萬家燈火時,或許隔窗望夢中佳境在,天下相親與相愛,動身千里外心自成一脈,今夜萬家燈火時。或許隔窗望夢中佳境在。仰泰山之高穿時空隧道,身在接天的懷抱,年輕的心跳同步在驕傲,雲中聖賢的微笑,蜿蜒黃河水相聚東入海,龍出濤尖和浪尾。這心海盛會九洲的祥瑞,意動神飛,東風輕輕吹。”
忽然間,樂曲奏響,歌聲嘹亮。
學子們尋歌奔跑。
在宮裏一個類似汴水虹橋的漢白玉橋對面,看見了一羣美人在舞蹈。
確切的說,載歌載舞。
一身宋裝的李敬侍女和部分臨海居女官,長公主們跳起後世節奏的舞蹈,完全沒有違和感。
….宮牆上的李敬別了彆嘴。
嫌棄的小表情被宗澤盡收眼裏,不解的問。
“這歌不錯啊,不完全應景,可是挺歡快的,舞也不錯,跟以往那些慢悠悠的調子很大不同,老夫喜歡.........”
李敬那個語氣,好像是認定趙桓就沒有歌舞方面的審美。
宗澤,梁揚祖,朱勝非,張叔夜,劉韐他們都不知道。
李敬嫌棄趙桓康他人之慨,報復自己上次言下之意說趙桓帶綠帽子上癮。
皇宮是什麼地方,這裏出現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
趙桓偏偏讓自己侍女來這裏跳舞,純粹是噁心自己。
果然,士子們一邊被禁衛引導走,一邊交頭接耳。
“這曲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詞牌也好特別。”
“舞蹈的是太上皇的嬪妃和女官嗎?好漂亮,好華貴!”
“聽說除了太后,女帝和賢福公主,大宋的公主嬪妃都被金人........”
“土豹子,想死儘管胡說!”
“你們想被剝奪考試的資格離我們遠點。那個領唱和領舞的,是名動天下的李師師,李大家,旁邊那個,是寰宇樓的東家,當今太上皇的妹妹趙賽月,我大宋皇室第二十九長公主!”
臥槽!
兩人一聲低吼下,不知道多少學子心裏吐出這個詞。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哪怕穿了新衣服的學子,看着歡快的歌舞,還有些緊張。
那幾個胡說八道的,被一些消息靈通的官員親戚低吼,一下子嚇的面無血色。
其他人則紛紛注視對面的舞臺。
直到一曲過後,對面歌舞的美人散了。
在禁軍的驅趕下,一個個才趕到集英殿外,臨時分成了小格子裏,在主考官李綱的主持下,開始會試。
梁揚祖,朱勝非,張叔夜等人嘴上不說。
看着李敬和宗澤都有些同情。
趙桓回到大宋的道路之艱難,李敬和宗澤付出的努力,不是單單的逆天改命那麼簡單。
回來之後第一次科舉,趙桓居然啓用了政見跟李敬完全不同的李綱作爲主考官。
明晃晃的把這份過河拆橋擺在檯面上。
就這個對待功臣的態度,趙家祖傳的作風,真是一脈相承。
混到這個地位的沒人是傻子。
這等小手段,也就欺負欺負忠臣,換個世之梟雄,匹夫一怒,毀了這太平盛世又如何。
“宮牆上好熱鬧,諸位卿家都在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向不是朱璉的作風。
當這道華貴的身影娓娓登上宮牆的時候,宗澤,李敬跟朝臣們紛紛鞠禮。
對於朱璉,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見過太后!”
“見過太后!”
….“諸位卿家平身,上皇任李綱爲主考官,諸位不要多想!”
果然,趙桓回來以後,朱璉是不太願意管朝政的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出面。
“想必你們也知道,上皇昔日做太子時候,朝中重臣無一瞧得上太子,登基後他好不容易提拔了陳卿家,宗卿家,劉卿家,卻要跟父皇和朝中其他官員角力,最後導致汴梁淪陷,百姓蒙難,身陷令圄。”
朱璉這番解釋,無非想告訴這幾個臣子,回來的趙桓習慣性的把自己代入跟趙佶爭權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