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的婆子卻是見怪不怪,把身子讓開,讓來人進來。
等來人進門後,後門的婆子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後,急忙把門關上。
“世子呢?”來人說話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年紀聽着不小,應該是一個婆子。
“跟奴婢過來。”守門的婆子低聲道,拿起放置在腳邊的燈籠,在前面熟悉的引路,徑直的往李賢的書房而去,看這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
書房內,李賢還沒有睡,燈下看着冊子,微微皺着眉。
揚山侯府最近看着風平浪靜,其實是什麼也不能動。
小廝進來稟報,不一會兒引着一個人進來,一身的淺黑色布衣的婆子,頭上還罩着兜帽,進門後把兜帽掀下,恭敬的行禮:“見過世子。”
李賢放下冊子,目光落在婆子身上,看了兩眼後道:“免禮。”
婆子直起腰,取出一封信恭敬的呈上:“這是我們公主特地派奴婢送來的信。”
李賢點頭,小廝從婆子手中接過信呈到書案上,李賢並不急着打開,問道:“你們公主的身體如何?傷勢怎麼樣了?可有留疤?”
“我們公主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沒有留疤,我們公主說要好好地謝過世子。”婆子笑嘻嘻地道。
“原本就是分內之事。”李賢輕笑,溫和之極。
拿起書信拆開看了起來,看完後笑着放下:“多謝你們公主關心。”
“我們公主聽說揚山侯府出了事情,每日喫不好睡不好,總是擔心世子,之前聽說外面盯的緊,也不敢派奴婢出來,這幾天了……公主覺得差不多了,這纔派奴婢走一走,問問世子需不需要幫忙,若有什麼需要的,只管開口。”
婆子口齒伶俐的稟報道,把自家主子一關切、擔心都具於言表。
“有勞你們公主掛念了。”李賢長嘆一聲。
“世子也是飛來橫禍,誰知道會出這種事情,更沒想到這種事情還和七公主有關係,我們公主說以世子的性情,怎麼也不會惹上這禍事,現在這禍事還和七公主有關係,更讓人盯上了揚山侯府。”
婆子努力的爲自家主子刷好感,一個勁的說着動聽的話。
一邊的小廝雖然沒說話,卻是連連點頭,這事說起來還真的不只是自家府上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爲七公主在裏面攪局,哪裏會鬧成如此。
如果當初訂的是六公主該多好,比起囂張跋扈還不聽勸的七公主,六公主好太多了,性子也溫柔,又一心一意的爲世子着想。
六公主和自家世子纔是天生一對。
“此事也是意外,怪不得誰。”李賢溫聲道,神色從容,站起身對婆子道:“稍待。”
小廝上前替他鋪了紙這才退後。
婆子笑盈盈的也不急,跟着退在一邊。
李賢拿起筆定了定神後,落筆滔滔,一揮而就。
待的寫完放下手中的筆,才又道:“回去稟報你們公主,讓她安心就是,這段時間少出宮,不必掛念。”
“世子出了事情,我們公主怎麼會不掛念,每每想到這件事情和七公主有關係,我們公主又急又氣,幸好現在七公主被禁了足,否則不定還鬧出什麼大事,之前齊王世子差點又和七公主鬧起來。”
婆子站在自家主子六公主的身邊,一心一意地爲六公主籌謀,句句點出七公主的不好。
“怎麼了?”李賢好奇地問道。
“聽說是齊王世子找到七公主插手安國公府的證據,要讓太后和皇后懲治七公主,又說七公主這樣的身份,做出這等事情,丟的是皇家的臉,要求太后和皇后把七公主終身圈禁起來,免得她以後再丟人現眼。”
婆子一邊說一邊笑,這事別說是她的了,六公主身邊的人聽到後個個都覺得嘲諷,還嫡女七公主呢!
真是丟人現眼!
“要把七公主終身圈禁?這不是皇子纔可能……的嗎?”李賢驚訝不已,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這幾天他和父親都靜心寧神,什麼事也不管,什麼事也不做,也不會客也和出門,靜等着安國公府的事情過去。
儘量的收縮行動只待瑞王處把事情慢慢的週轉。
“原是這麼說的,宮裏說從來沒有這種說法,但您也知道,齊王世子最得太后娘娘恩寵,即便是皇上也對齊王世子寬厚有加,況且齊王世子也說了,之前七公主就因爲做錯事情,被皇上砸了,這種事情也從未聽說過。”
說起七公主的醜事,婆子滿心歡喜,自家主子什麼心思,這心腹婆子最清楚,明明自家公主纔是和揚山侯世子最相配的,也是兩情相悅,偏偏出來一個七公主,橫插一槓不說,還拖了自家公主的好姻緣。
“齊王世子覺得七公主砸破頭的事情,算是史無前例,如今再多一個圈禁也沒什麼,世子也知道,七公主和齊王世子相互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之前七公主對付過齊王世子,如今這麼好一個機會,齊王世子又豈會放手,甚至還鬧到了皇上面前,有些話也就只有齊王世子敢說。”
婆子道,頗有幾分興災樂禍:“現在齊王世子是盯上了七公主了。”
“皇上怎麼說?”李賢若有所思。
“皇上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安撫下了齊王世子,具體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反正後來齊王世子不再鬧了,皇后還給齊王世子重重的賞賜了一番,宮裏都說是因爲七公主的事情,皇后不得不低頭。”
婆子笑道。
李賢沉默了一下:“皇后……沒什麼事吧?”
皇后是七公主最大的依仗。
“聽說皇上有一段時間沒去皇后宮裏了,特別是齊王世子鬧的這兩天,六公主還聽說皇后去了皇上辦公的御書房。”
這事婆子不敢亂說了,想了想道。
李賢點點頭,不再過問皇后和七公主的事情,又細細的問了問六公主現如今的情形,最後還特意的多叮囑六公主不要過多的趟這混水,說他不會又事,別爲了他連累到六公主。
即便現在他多有不便,還是記掛着六公主。
這讓婆子很滿意,接過小廝遞過來的信,連聲表示她會回去向自家公主傳達揚山侯世子的關懷。
小廝送婆子離開,李賢坐在燈下又拿起方纔的信看了起來,待得看完,脣角微微一勾,眼眸處閃過一絲幽深,身子往後一靠,眼睛緩緩地閉了起來。
皇后雖然無子,卻很得皇上信任,即便後宮盛寵的是寧妃,皇后也半點沒有弱勢,現如今卻因爲七公主連連出事。
齊王世子這一口,入骨三分,而且看着還是不會罷休,都說齊王世子是個混地,又喜怒無常,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找上七公主,這麼一想頭還真疼,索性這親事現在也推遲了,未來也不一定會娶七公主。
就看這接下來的局勢如何?皇后……還會像以前那般有用嗎?
若皇后無用,又要七公主作甚,到時候他不會留手,從來都講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其實一直在等這一天……
第二天虞兮嬌起的並不早,依舊和如往一般起身,梳洗過之後用了點早膳,就去給安和大長公主請安。
安和大長公主身體不好,早上不必太早,也不讓虞兮嬌日日過來,天氣漸冷大早上的起來,怕她凍着。
而且也不必着急趕過來,說不得自己還沒有起身。
虞兮嬌自是聽話,但雖然不會很早過去,基本上每天都會過去,只是不定是早上,有時候會是中午或者午後,祖母對她寬和,她也想和祖母親近,就算祖母不讓她每天過來,她還是會每天去。
除了有事情,基本上都是上午。
不會太早的時候,怕打擾到安和大長公主的休息。
帶着明月過來,才進門就看到虞玉熙的丫環金玉居然也在,明月說了這丫環也是不簡單的。
見過禮之後,虞兮嬌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這個時候來祖母基本上已經起身,用過早膳,該有什麼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她過來就是陪祖母說說話的。
“要請大夫?”安和大長公主看向金玉,沉聲問道。
“是……我們主子,昨天晚上又不太好,這會……這會起不了身了。”金玉焦急地道,虞兮嬌這纔看到她臉色蒼白。
“去,讓請大夫去看看。”安和大長公主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對身邊的人吩咐道,自打安和大長公主住進宣平侯府,也不宜總是請太醫過來,也就把之前專門給安和大長公主看病的一位大夫請到了宣平侯府。
這位大夫醫術不錯,並不差太醫。
“多謝大長公主,多謝大長公主。”金玉連聲道,而後跟着婆子離開。
“病了?”虞兮嬌若有所思的看着金玉離開的身影。
下人送上茶水,安和大長公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後道:“果然和錢老夫人、錢氏是一脈同宗,連這裝病的樣子也是一模一樣,當初是這樣現在還是如此。”
這話別有一番意味在裏面,虞兮嬌愕然地擡頭;“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