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比較理智的帖子發出。
下面是鋪天蓋地的罵聲。
“被妖域從小培養的怪物，能善良？”
“我爹就是巡邏時，城外突然爆發妖亂，才逝世的，這些妖，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的確，妖域的環境就是冷酷，獸性，能出好人就怪了！”
“呵，林小小也不是一個好東西，她不也有一隻妖麼，說不定也是妖域的臥底。”
“樓上怕不是妖域的臥底吧，就事論事，阿泰現在證實是妖，是妖就要滅，但林小小那是覺醒物，更是我人族天驕，不容污衊！我已經將你的id投訴到信息部了，如果你真是妖域臥底，一樣該殺！”
“林小小還是太小，過於單純，還看不清局勢，爲了同學情誼趟這趟渾水，趕緊刪帖吧，我們不會怪她的。”
“同意。”
“樓主這帖子，我覺得也很不正常，有引導性。這些年來，死於妖亂之手的人族以萬萬計，如果看見我等後輩袒護一個妖族，莫不會心涼！”
原本還有一些同樣保持理智分析的人，看着這一片罵聲，最終還是陷入了沉默，觀望當中。
聲勢愈演愈惡劣。
甚至只從評論，已經分不清誰纔是妖域的臥底。
墨閣信息部的人陷入忙碌之中。
調查着一個又一個的ip。
但有了之前那次邪教用血換來的教訓之後，這些人已經明白，哪怕隔着電腦自己也不會安全。
所以每發一次帖子，都會轉移一次陣地。
很難查到蹤跡。
墨閣。
孫英雄站在落地窗前，神情凝重。
站在他身後的中年祕書一言不發，安靜的等待着。
許久，孫英雄才輕嘆一聲。
“你說...”
“爲了萬萬人也好，爲了天下穩定也罷，犧牲一個無辜的可憐人，值得麼？”
孫英雄的聲音中帶着疑惑。
像是在問祕書，也像是在問自己。
中年祕書依舊沉默。
沒有任何發表自己意見的想法，只是安靜的做一名聽衆。
“有時候想想，做一個沒有腦子的莽夫，天天拎着刀在妖域裏衝殺，多快樂。”
“至少每天只需要想怎麼活下去，殺更多的妖，就足夠了。”
“但現在...卻總是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所有人都在盯着你，告訴你，要穩重，要有格局，目光要放在整個人族。”
“我幹特孃的！”
“活的憋屈。”
“等我找到接班人了，老子就藏在人族，我躲妖域裏，天天就偷偷殺那些三，四級的小妖。”
“一天殺倆！”
“一年殺他個一千！”
“誰也找不到我！”
孫英雄的語氣有些煩躁，彷彿是在想要尋找到一個答案。
這種命題，太過於沉重了。
一邊，是無人數的期待，是墨閣百年來的信譽，是人族內部平穩。
另一邊，是一個從小就被拐入妖域，無辜的孩子。
無法兩全。
是，墨閣可以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公佈出去。
但這答案，不是他們所希望看見的。
變的...去庇護一隻妖。
一隻從小在妖域生長，早已經被洗腦，狡猾的妖。
甚至，這段經歷可能都是阿泰編出來，博取同情的，墨閣...被懵逼了。
更嚴重者，墨閣高層，已有妖域臥底。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真是一個好大的帽子，好高深的命題啊。”
“不出意外，應該是萬妖林那隻老白猿想出來的吧。”
“無論怎麼做，它都會有數不盡的後手在等待着我們。”
“很多人都在說，墨閣的高層歪了，無賴，不正經，老頑童，但又有誰知道...每日在這種壓力下，不苦中作樂發泄發泄，會讓一個人的神經崩潰。”
“唉...”
一聲長嘆，孫英雄就這麼看着窗外的城市，再次恢復沉默。
中年祕書一臉嚴肅的站在他的身後。
“查到了麼？”
孫英雄突然問道。
“目前只鎖定幾座城市，但暫時還沒有查到人。”
中年祕書回答。
“老白猿...”
“棋盤就在這，你這落子，還撼動不了這棋盤。”
“說到底，在妖域，你的地位太低。”
“低到...輸不起。”
孫英雄的思緒逐漸飄遠。
至於他之前自己所提出那命題，終究還是沒有給出答案。
或許...
內心已經有了抉擇吧。
……
“你見到阿泰了麼？”
“他不在房間？”
“艹，人哪兒去了！”
“他纔剛剛開始學識字，應該還看不懂帖子纔對！”
“先去找！”
孫聞，慕宇，趙子成湊到一起。
神色焦急。
“先不要急，穩住心態。”
“老趙，你去食堂，修煉室找。”
“慕宇，你去聯繫副校長查監控。”
“我去想辦法調疆城主街區監控，按道理來說，副校長一直看着監控，不應該遺漏纔對！”
孫聞微微蹙眉。
許久，喇叭聲音才緩緩響起，副校長的聲音看起來更加疲倦了：“我剛剛纔去開了一個會，剛回來...”
“讓慕宇過來吧...”
慕宇腳步匆匆離去。
趙子成緊隨其後。
孫聞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站在宿舍門口的餘生看着這一幕，轉身回到宿舍，翻出兩把匕首藏在袖子裏。
思索了下，又取出兩個孫聞給的小型圓球，放進口袋便於拿取的位置。
起身，離開宿舍。
甚至沒有人發現餘生已經離去。
站在墨學院的大門口。
餘生目光落在對面那衣衫襤褸的少年身上，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我想和你聊聊。”
少年那略顯茫然的眼神看向餘生，還有些怯懦，縮了縮身子。
餘生平靜的拿出一個圓球。
“認識麼？”
少年拘謹的搖了搖頭。
“這是炸彈。”
“我只要搖動，三秒內就會炸。”
耐心的解釋了一下，甚至還輕微的晃了晃，彷彿要給少年表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