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我會和你一起死。”
餘生平靜的說着，順便拉住少年的手，將他扶起：“就是聊聊天，我暫時還不能死。”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誰的。”
“甚至可以肯定。”
“就是我現在沒辦法直接殺你，有點麻煩。”
說到這點的時候，就連餘生都變的有些無力：“但總歸是能聊聊，比如...你看見阿泰了麼？”
少年有些不解，眼神中還透露出些許茫然，輕輕搖頭。
“哦。”
“那我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你，帶阿泰去罪城了。”
餘生輕輕點頭，說這番話的時候同樣沒有任何的威懾力，但卻攥緊了那顆小球，擡手。
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的意思。
少年懵了。
在他的眼裏，這世界一切都是有規則存在的，大家都生活在這框架內。
做事要有章法。
只要自己佔據了規則一角，別人就奈何不了自己。
但今天，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那想法，有些錯了。
竟然真有人敢打破框架，說幹就幹啊！
就在餘生擡起手的瞬間，少年有些無奈的指了一個方向，但依然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不算證據。
開口，餘生殺了自己，連罪城都不用去了。
放下圓球。
餘生看着少年所指的方向，若有所思。
“還有其他信息麼？”
眼看着餘生這不刨根問底，誓不罷休的樣子，少年伸出雙手，不停的比劃着。
“看不懂。”
餘生搖頭。
少年懵了，手比劃的相對來說稍微慢了一些，但當他看見餘生那迷茫的眼神之後，徹底放棄了。
隨手撿起一塊石子，在地面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一個十分醜陋，完全沒有任何特點的妖字。
然後又指了指阿泰離去的方向。
“果然，我的直覺沒錯。”
“現在一定有眼睛在盯着我，做任何事都會很麻煩，你去幫我調查一下，找到阿泰的位置，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餘生看着少年那有些茫然的雙眼，誠懇說道。
少年麻了。
你...是在和我說話？
我特麼憑啥幫你查啊。
少年毫不猶豫的搖頭。
“哦。”
餘生略顯惋惜的輕輕點頭，擡起圓球，另一隻手拎起弓弩，懟在少年的眉心。
“我應該打不過你。”
“但現在你還手，跑路，就證明你的身份有問題。”
“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喊學院老師幹掉你。”
“不跑...就死。”
“我建議你跑一下試試。”
餘生思索間，給少年提出了一個自己認爲最合理的建議。
神特麼跑一下試試。
少年嚥了咽口水。
微微轉動目光，看了一眼安靜的墨學院大門，像是在計算着什麼。.biqugé
再看向餘生時，目光已經變的有些銳利。
最終...
輕輕點頭。
大丈夫不喫眼前虧。
先答應了再說。
“謝謝。”
“麻煩你喫一下這個藥丸。”
餘生放下圓球，在口袋裏掏出一顆黑漆漆的丸子，遞到少年面前。
“我可以給你解藥。”
餘生認真說道。
少年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眼神十分堅定。
這事，沒法談。
“我在交易上，信譽很好的。”
餘生再次嘗試勸說。
但看着少年的雙眼，最終有些遺憾：“交易失敗了。”
“你可以相信我的信譽。”
“或者，你殺了我，失去尋找阿泰的機會。”
眼看餘生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微微用力，少年終於忍不住了。
再不開口說話。
自己真容易涼了。
誰知道墨學院那大門後面究竟藏着多少大佬。
餘生沉吟着，過了數秒鐘的時間。
“好吧。”
“我用放你一次，換阿泰的座標。”
收起弓弩，在書包中拿出筆紙，寫下一串號碼遞給少年：“這是我的通訊。”
“如果你不守交易規矩...”
“我會找到你的。”
“相信我。”
說完，餘生再次認真注視了少年一眼，包括臉部，手臂，甚至還輕輕的嗅了嗅。
“嗯，記住你了。”
將圓球，弓弩全部收好，餘生轉身回了學院。
少年站在墨學院的門外，有些出神。
許久...
“這特麼叫什麼事兒！”
“這傢伙...”
“不會真能找到我吧。”
一時間，就連他都變的有些不自信起來。
這些年裏，和其他人也打過不少交道，生死間也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但總覺得這傢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令他心悸。
他看人一向很準的...
這人，不太好惹。
“學院沒進去，還惹了一屁股事兒。”
“不過...我要是混到阿泰身邊，身爲一名和阿泰同遭遇的受害者，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混進去...”
呢喃聲中，少年再次看了眼墨學院的大門，踉蹌着，一瘸一拐離去。
只不過他所走的方向，與剛剛指的方向截然相反。
如果餘生剛剛真的幹掉他，再按照他所指的方向去調查，大概率會查個寂寞。
混入人羣。
在複雜的衚衕內七拐八拐。
其中兩次消失在監控盲區。
那跛腳乞丐少年已消失不見，再出來的，則是一名穿着快遞服，騎着自行車的中年形象，順着街道騎行，毫不引人注意。
……
“餘老大。”
“早上8點13分，阿泰走出的學院大門。”
宿舍樓。
看見餘生回來，慕宇第一時間開口。
孫聞微微蹙眉：“我查了街區監控，阿泰對墨學院附近的監控佈局太瞭解，出門向東，很快就消失在監控盲區了，我這邊已經讓人擴大了調查範圍。”
“他在人羣中還是應該挺顯眼的。”
“尤其是最近這檔子事兒。”
“我就怕有人認出他來，到時候可能就不好收場了。”
“你說他這時候跑出去幹嘛！”
“在學院，最起碼還有我們！”
孫聞深吸一口氣，有些焦躁的撓了撓頭髮。
慕宇坐在角落裏。
“或許...”
“他只是不想連累我們。”
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視着自己面前那座墓碑，眼神冷冽，隱隱還帶着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