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墓碑鬆開，緩緩放在地上，手中拽着鎖鏈，任憑墓碑在泥土裏拽出一道深坑。
站在另外一隊搜尋阿泰的人面前。
“此路，不同。”
“再進一步，殺。”
“大不了，我去罪城。”
沒有像林小小一樣和這些人辯解。
因爲他知道，有些道理是講不通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堅持。
或許在這些人眼裏，自己纔是那個頑固不化，被洗腦了的壞人。
自己，纔是錯的。
立場不同，無須辯解。
輕抖鎖鏈，墓碑自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的砸在慕宇和衆人面前。
如同一道分界線！
一縷縷黑色氣體自墓碑擴散，向周圍瀰漫。
搭配着慕宇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
“慕宇，你要背叛人族麼？”
“你會後悔的！”
“不要誤入歧途啊！”
一道道聲音響起，帶着勸誡，像是想要勸慕宇迷途知返。
但某個觀點的人數變多後，少數那一方，自然而然就是錯誤的。
尤其是犯錯的，還是天才！
遠處角落裏，一名青年低着頭，眼神微動，有些冷冽。
突然發出一聲吶喊：“慕宇被妖洗腦了！”
“打醒他，不能放跑阿泰！”
隨着聲音響起，青年率先衝入人羣，嘴角帶着一絲冷笑。
人總是從衆的。
當這人衝出去的瞬間，更多人茫然的跟着衝上前。
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何而衝。
戰亂...開啓。
而引發戰亂的那個青年卻悄無聲息退去，消失在樹林之中。
全線暴亂。
陷入瘋狂。
孫聞跳到房車上，手裏還拎着一個車載喇叭，不停的發出喊聲。
“阿泰，小爺知道你能聽見！！！”
“小爺也知道你去墨城，又爲了什麼！！！”
“但是，這世界並非冰冷，你的身後，還有我們！”
“哪怕所有人都拋棄了你，我們不會！”
“你去墨城，老子就護着你去。”
“墨城...等我們！”
“特麼的！”
丟掉喇叭，孫聞眼中帶着血絲，看向身邊那司機：“聯繫集團總部，就說...給老子開闢一條從這兒到墨城的道路！”
“用錢給我砸！”
“後面那些城門，一個都不許開！”
說完，回車上拎出一把斬馬刀，同樣攔住一隊人。
遠處的樹林裏。
阿泰胸口，手臂上還有着幾道傷口。
鮮血順着傷口滴落。
聽着那喇叭聲在樹林不斷迴響，阿泰眼神有些茫然...
“俺...不能再連累你們了...”
“你們...”
“未來能站在更高的位置...”
默默起身，看着遠方林小小，趙子成，慕宇，孫聞攔住搜尋隊的背影，阿泰露出憨笑，深吸一口氣...
“再見吧...”
“俺...不，我的朋友...”
原本那已經麻木的眼神中，恢復了些許色彩，但很快又重歸麻木。
在樹林中狂奔。
消失不見。
……
鎮妖關外。
“我要去妖域。”
餘生看着關卡處的士兵，平靜說道。
那士兵緩緩搖頭。
“抱歉，最近妖域那邊局勢不太穩定。”
“暫時已經封閉了通往妖域的通道。”
“希望理解。”
“這很危險。”
“我們要爲你的安全考慮。”
那士兵依然搖頭。
餘生默默打開書包，拿出一枚三道紋路的勳章，掛在胸口：“我可以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看着那三紋雲勳，幾名士兵怔了一下。
腰板挺直。
對着餘生敬禮。
“請稍等，我需要去彙報。”
那士兵開口說道，上了一輛越野車，加速離去，伴隨着塵煙。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
士兵迴歸。
“允許放行，但鍾老要見您。”
餘生點了點頭。
坐在車上。
有些疑惑：“這次不用檢查我麼？”
“三紋雲勳，全國共計三千六百五十二枚！”
“全部登記在冊！”
“功勳，在前線不容褻瀆！”
那士兵看向餘生的目光中充滿了尊敬，載着餘生遠去。
坐在車上，看着窗外那廖無人煙的荒野。
餘生有些出神。
都說鎮妖關是冰冷的，是殘酷的。
但不知爲何，他卻感覺這裏反而要更加溫暖，更加...適合自己。
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那些勾心鬥角的網絡。
只有一名名隨時準備赴死的士兵。
甚至...
他們可能都不知道所謂的阿泰妖化這件事。
就算知道，也不關注。
因爲他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
鎮妖關底，一座簡易的軍用帳篷。
裏面擺着一張辦公桌。
鍾玉書百無聊賴的坐在桌子前，拿着手機不斷滑動着。
瞥了一眼剛進來的餘生，將手機放下。
“聽說來了一位三紋雲勳，我就知道是你。”
“要去妖域？”
鍾玉書看向餘生的目光有些玩味，輕輕摸了摸自己那縷山羊鬍。
餘生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想要了？”
“妖域可是很危險的。”
鍾玉書有些唏噓：“你是一個好苗子，年紀輕輕就到了四覺，而且還不是那些沒見過血的雛兒。”
“死在妖域，怪可惜的。”
“回吧。”
說着，鍾玉書拿起一旁的保溫瓶，打開，倒滿水杯。
輕輕抿了一口。
享受的閉上眼睛。
“老白乾，五十二度，夠勁兒！”
“你來一口不？”
“最近鎮妖關這鬼天氣，不喝點，真頂不住。”
鍾玉書笑着將水杯遞到餘生面前。
聞着那濃郁的酒味，餘生微微蹙眉，向後退了兩步，緩緩搖頭。
“我要去的。”
“總歸要做些什麼。”
餘生輕聲低語，目光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你這娃，咋這麼軸？”
“是個人都知道，這事兒是妖域那些傢伙搞出來的。”
“但你一個四覺去了，能幹嘛？”
“送死？”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能在妖域亂殺？”
“說實話，你能有如今的改變，我很欣慰。”
“但在我的記憶裏，你貌似不是如此不理智的人。”
“要相信墨閣。”
“這件事，你辦不了。”
看見餘生沒喝，原本還有些心疼的鐘玉書急忙將水杯拿了回來。
再次小抿一口。
臉有些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