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翠綠色，體型極小的蛇突然自草叢裏竄出，對着餘生腿部咬去。
瞳孔發紅。
蛇身盤旋着兩道紋路。
餘生腳步一頓，側着身子躲過，手中孫聞最新打造的妖獸獸骨打造匕首一閃而逝。
將那蛇身砍出一道傷口。
小蛇在疼痛的刺激下不停扭動着身軀，向遠處爬去。
最終被匕首釘在地面。
掙扎了幾次後，沒有了動靜。
默默收回匕首，取出妖核，準備離去。
突然，蛇身上浮現出縷縷灰色氣體，融入到餘生的畫卷之中。
氣體不算很多。
聊勝於無那種。
餘生怔了一下，沒有停留，甚至加快腳步，逐漸遠去。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之前離去那頭青狼折回，看着地面這蛇身，一口吞下。
又看了看四周。
沒有發現其他目標，這纔再次離去。
遠處一棵樹下。
餘生若有所思。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殺妖了，之前在疆城城外的時候，做任務也殺過一些，但這些妖死後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而這次卻有灰氣誕生。
“是巧合麼...”
餘生呢喃着，警惕的注視四周，又隨意的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身上。
補充已經逐漸消逝的氣味。
這才翻身，再次前行。
隨着不斷深入，周圍出現的妖獸等級已經逐漸變高。
甚至全部都是三級起步。
四級要更多一些。
偶爾一隻五級的霸主路過，讓其他妖獸顫慄。
這種環境下，餘生就彷彿一隻螞蟻，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只能根據在罪城裏的經驗，不斷前進。
但罪城終究與妖域不同。
天空中，一隻蒼鷹突然落下，鋒利的爪子向餘生襲去。
風聲呼嘯。
甚至伴隨着蒼鷹的衝鋒，周身有妖氣縈繞。
尤其是頸部的四道紋路隱約間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速度驟然加快。
就連發出的鳴叫都會令人有些暈眩。
餘生第一時間看向四周。
萬幸的是沒有其他妖獸。
龍紋棍憑空浮現，被餘生抓在手裏，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蒼鷹身後。
第一顆晶石亮起。
那蒼鷹陷入茫然當中，有些出神。
長棍落下。
一聲悲鳴，蒼鷹有些狼狽的跌落在地面上，不斷滾動。
翅膀煽動，想要再次飛起。
但一根弩箭射來。
精準的插在它的瞳孔上。
餘生輕盈落地，再次擡起龍紋棍，抽在蒼鷹的頸部。
伴隨着骨裂聲，蒼鷹失去生息。
一縷更精純的灰色氣體涌入餘生腦海中的畫卷，沖刷着第三件物品。
餘生眼睛有些明亮。
彷彿明悟了什麼。
再看向這廣袤的妖域時，突然感覺似乎也不是那麼危險。
空氣中瀰漫的也不再是躁動的妖氣。
而是...
錢...
一隻四級妖獸，所提供的灰氣，都夠兩次胸口碎大石了。
莫非，這纔是畫卷的真正使用方式？
自己之前走歪了？
思索間，餘生最終還是放棄了取這蒼鷹妖核的想法。
在這妖域，血腥味兒總歸是更敏感一些。
雖然他也不確定會不會吸引來其他妖獸，但終究還是要謹慎一些。
不過...
四級妖核，50萬...
妖晶，10萬。
就連獸血，獸肉，獸骨...
餘生看了看四周。
而地面那蒼鷹的屍體已是消失不見。
若無其事的起身，再次拿出地圖看了看，重新辨認方向。
餘生離去。
按照目前這速度的話，最多兩天，應該就能趕到。
只不過最危險的，就是要進萬妖林。
哪怕只是在邊緣處。
但就像餘生之前所說，總是要嘗試的。
……
“一羣蝗蟲！”
趙子成拿起一瓶碘酒，對着傷口倒下。
劇烈的疼痛感席捲神經。
臉色瞬間蒼白。
身體輕微顫抖着。
撕下一截紗布，纏繞在胸口，嘴裏還在不斷的低聲罵着。
“小爺有那麼一瞬間都想幹掉他們，去罪城算了。”
“你...你們看這些人的眼神了麼？”
“興奮，貪婪，得意...”
“但唯獨沒有對生命的敬畏。”
“沒有求知的理性。”
“沒有...”
“人的情感。”
“感覺隨着事情不斷髮酵，一部分人的初心已經變了。”
“他們期待着被人誇讚，被人說上一句英雄，他們有些享受這曾經求而不得的光芒，並且迷戀其中。”
“呵...”
“這就是他媽的人性！”
重新穿好外套，趙子成有些虛弱的上車，靠在椅子上，不斷喘着粗氣。
臉上全部都是譏諷的笑容。
正如之前所說，趙子成其實什麼都懂，只是有些時候懶得去用腦子。
總覺得...
每天開開心心的，去修煉，去奮鬥，哪怕...去赴死...
人生短暫，何必去想那麼多的事情。
但人終究還是會成長。
車內的氛圍有些沉默。
林小小輕輕撫摸着大白的毛髮，茫然，失神。
慕宇沉默的擦拭着墓碑上沾染的血跡。
孫聞蹙眉，不斷的滑動手機。
最終...
屏幕定格。
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阿泰身上數道傷口，血跡染滿衣衫。
踉蹌着逃離。
“哈哈，這隻妖，連打架都不會！”
“早晚抓住他！”
“墨學院這屆學生感覺全被毀了，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這是在與人族爲敵？”
“恥辱！”
“唉，這一屆被毀了。”
“墨學院應該勸退他們，這種人不配待在墨學院！”
論壇裏，甚至已經逐漸有帖子在攻擊他們。
有些是被他們擊退的人。
有些是準備動手，又擔心撞到他們的人。
總之...
輿論鋪天蓋地。
更多的人則是連追擊阿泰的勇氣都沒有，躲在屏幕後面，爲這些‘英雄’們加油吶喊。
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這條通往墨城的路，就彷彿...
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也是一隻妖的求‘生’之路。
嗯，至少他們是如此認爲的。
“咱們...真的不管麼？”
中年祕書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拿着手機，看向孫英雄的背影，問道。
“年輕人，終究要走出自己的路。”
“虛擬的練心...”
“哪有現在來的真實。”
“況且...”
“還不是時機，要等。”
“等到不給那老白猿再落子的機會...”
孫英雄輕聲說道。
聲音中已是充滿了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