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老人此時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變的有些嚴肅，看着孫英雄的雙眼問道。
孫英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妖域現在組織不出兵力，兩年之後就說不準了，到時候這山上，一名六覺，就守不住了。”
“得換個更強的。”
“當然，如果妖域這次行動快，決心大，一年也許就要換。”
孫英雄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平靜。
守山老人沉默許久，最終才緩緩擡頭，看着面前的孫英雄輕聲說道：“所以，兩年內，你有把握九覺？”
“嗯。”
孫英雄輕輕點頭。
守山老人深吸一口氣，一時間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
有興奮，有留戀，還帶着一抹失落。
興奮的是這山，終於可以不用再守了。
留戀亦然。
至於失落...
轉眼間，孫英雄已經要突破九覺，而自己卻連守山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沒了這山...”
“我該去哪兒？”
守山老人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再次問道。
孫英雄這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十分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還不確定。”
“或許...墨閣的新閣主吧。”
“我感覺你可以。”
“當然，如果出現了比你更適合的人，就換一個。”
“至於你...”
“艹，反正還要兩年呢，到時候再說。”
孫英雄有些煩躁，顯然這個問題也困擾了他很久。
人族九覺不出，八覺扛起所有事物。
但人族八覺數量也不多...
空着還浪費，用還不知道用在什麼地方，一時間孫英雄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嫌棄。
守山老人那弱小的心靈，再次感受到了沉重的暴擊。
“行了，沒事兒我真走了。”
“還有這盒煙，市場價100，從你的工資里扣了哈。”
孫英雄留下最後一句話，身影憑空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守山老人自己孤獨的站在山巔，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特麼不是你送我的麼？”
“還抽了好幾根！”
“老子有病，沒事兒買這麼貴的煙抽？”
“孫英雄*****，我****！”
“****!”
守山老人的咒罵聲在這空氣中不斷迴響着，山腳下，一名名預備役就這麼擡起頭，仰望着這在月光下，山巔上，敢對着人族墨閣最高首領破口大罵的男人，一時間充滿了崇拜。
這人...
曾經一定是救過全人族吧。
不然早就被孫英雄給暴捶...
他們的思緒還沒等收回來，下一秒山巔上憑空出現一股磅礴的能量，守山老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但...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能量壓制了不起？？”
“也就能玩這些東西了，別忘了，老子馬上也是八覺了！”
“孫英雄*********！”
再然後，他連嘴都張不開了。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果然，他沒拯救過全人類。
還是被幹了。
當許久過後，能量散去，守山老人沒有了再罵下去的興趣，而是低頭看着手中那妖核，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晉升八覺，還要靠人救濟。”
“不服輸，不行啊。”
“但這兩年的時間裏，還是要多賺點錢，別想騙老子去當那墨閣的閣主。”
“餘生啊，快回來吧。”
“老夫都想你了。”
老人重新坐下，輕聲低語着。
而這座深山也又一次恢復了安靜。
……
“楚老醒了”
原本熱鬧的鎮妖關伴隨着這喊聲突然變的安靜起來。
楚渝坐在椅子上，有些虛弱的睜開雙眼，看着四周一道道關心的目光，勉強笑了笑：“我沒事的。”
不過短短四個字，周圍那些士兵們卻集體長舒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心中的一塊巨石。
動作整齊劃一。
“我就說，楚老沒事。”
“艹，不是你剛剛一直唸叨的時候了。”
“你沒念叨？”
一名名壯漢罵罵咧咧的開口，互相對罵。
鎮妖關再次恢復了熱鬧。
直到楚渝身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微微蹙眉：“楚老需要靜養。”
那些上一秒還在互相嘲諷的士兵們，又一次保持了安靜。
整個鎮妖關上，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
只有一雙雙瞪得如銅鈴般的目光，這麼默默的看向楚渝的方向。
明明是一羣粗人，此時卻顯得格外可愛。
“繼續幹活。”
“看什麼看！”
叢雲峯最先緩過神來，看着這些士兵們，壓低了嗓子呵斥道。
這些士兵們這才重新有序的進行着自己的工作。
解剖妖獸。
分發食物。
處理烈士遺體。
還有一些不過一次覺醒者，二次覺醒者的人，從鎮妖關下登關而上，洗刷着城牆上的鮮血。
只不過大部分的鮮血已經凝固。
哪怕是如何沖刷，也改變不了這暗紅色的本質。
但無論如何，從楚渝登天梯，斬羣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成爲了這些士兵們的信仰之一。
前有鍾玉書，後有楚渝。
不談年齡，不算性別，甚至不求救過他們性命，只求...
殺遍這滿城羣妖。
楚渝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身上還披着一個毛毯。
就這麼看着這些忙碌的士兵們，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笑。
“或許，我不應該只爲你一人而戰。”
“這風景，也不應只爲你一人所畫。”
“他們...”
“也都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啊...”
楚渝扭過頭，看向身側擺放的，那潔白的畫板，輕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