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倒在地上的南宮晴也強忍住經脈中的劇痛,艱難擡起頭,看過來。
“約定?”花月樓眼底閃過一抹狡詐,“我們有……”
話還沒說完,一股恐怖的力量落在他身上。
到了嘴邊的話瞬間變了個道:“當然不會忘了。”
“那就請吧。”楚然拿出自己的傭兵令牌遞過去。
花月樓向矮瘦的老頭傳音。
後者立刻上前,取出一個靈簡。
靈簡和大堂的女人所用之物一樣,是公會用來結算積分的工具。
靈簡覆在令牌上,靈氣光芒閃爍。
“好了。”
楚然拿過來,只見令牌上顯示的數字有七位數之多。
顯然公會不止把積分給了她,連帶着分贓的那部分,也一併劃給她了。
楚然很滿意,小臉上笑意盎然。
可在場的傭兵卻一個個如喪考妣,有人當場捏碎了座下的扶手,有人痛苦的捂胸,更有人憤怒到靈力外泄,殺意涌動。
他們千辛萬苦才賺到的積分,現在全都沒了!
楚然對自己引起的騷動,視而不見。
隨手把令牌系在腰間,“多謝。”
“該是我謝你纔對,你讓我看到了一場不錯的好戲。”花月樓笑得漫不經心,渾然沒把那龐大的積分看在眼裏。
“這點東西,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和謝禮。”
楚然眉心微跳,看着他的眼神帶上了狐疑。
他似乎並不在意戰天,那他又爲什麼要說出那些鼓勵的話來?
她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
擡眸望向觀衆席,在那一雙雙壓抑着怒火和仇恨的目光下,揚脣一笑:“各位若是有誰還想挑戰我們,我們隨時歡迎。如果有人能把我們打敗,無名小隊的積分就是他的!”
這話一出,觀衆席瞬間掀起千層浪。
無數人斥責她狂妄,便連頂層的兩隻金牌傭兵,心中也覺得她太過猖狂。
但戰天的遭遇還在眼前,對楚然他們也心存忌憚,一時間,竟無人出面挑戰。
楚然也不失望,就算沒人挑戰他們,她們也可以主動出擊。
不過不是現在。
她收回視線,“我們走吧。”
他們一走,觀衆席上的傭兵也罵罵咧咧的散了。
花月樓正要離開,沒有幾步,衣襬忽然被人抓住。
“會…會長…”南宮晴顫聲喚道,體內的劇痛讓她連這小小的動作都變得異常喫力。
她艱難地昂起頭,充滿血絲的眸子看着他,“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可你相信我,下次我一定會贏回來的!這次是我太輕敵,我…”
“我並未失望。”花月樓打斷她的話。
聞言,南宮晴眼中亮起一束光。
可下一刻,光芒便徹底粉碎。
“從來沒有過希望,又何談失望呢。”
她如墜冰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可…可你之前明明鼓勵了我…要我加油…”
花月樓彷彿沒看見她煞白如紙的臉,輕笑:“磨刀石要多打磨,這樣磨出來的刀纔會更加鋒利啊。”
他什麼意思?
難道在他眼裏,她就只是一塊爲楚然準備的磨刀石?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刺激她,激發她的戰力,好讓楚然這把刀變得更厲害!?
“爲什麼…”她眼中涌出淚來,“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花月樓低下頭,聲音冷漠又殘忍:“無名小隊出城那天,發生了什麼需要我提醒你麼?”
南宮晴呼吸猛地一滯。
他知道了!
知道自己違揹他的命令對楚然出手!
她大驚失色,眼中涌現出恐慌,下意識想要辯解:“我…”
“噓。”花月樓在自己脣前豎起手指,“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做錯的人,需要受到懲罰,誰都不例外。”
從她違揹他命令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成爲了他的棄子。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的後果也該由你自己受着。”
說罷,他攤開手。
南宮晴腰間懸掛的金色令牌驀地飛到他手裏。
“不!”
伴隨着她的喊叫,令牌在他手中捏碎。
無數金色的粉末飄散在空氣裏。
巨蟒尾部輕掃,掃落了衣襬上那隻手。
花月樓緩緩走出競技場,任由南宮晴如何呼喚,也不曾回過一次頭。
……
離開傭兵公會後,楚然便返回第一次來時入住的客棧。
換下身上的衣衫,更換上一件青藍色長裙,然後放出手鐲空間裏的阿南。
這個空間大得離譜,不只能收納尋常物件,連魔獸和活人也能放在其中。
火麒麟便一直待在裏面,空間裏有她煉製的療傷丹藥,對它而言,是絕佳的休養場所。
也正因爲此,即便楚然沒有和它契約,它依舊心甘情願爲她作戰。
“嗯?男人?”墨珏的臉忽地一沉。
回城前幾日,楚然一直忙着調養進階和藥人的善後事宜,阿南就一直被她放在儲物空間裏。
這是墨珏第一次見到他。
“他是阿南。”楚然將阿南的來歷說給他聽,卻沒說她以秦夭的身份和他認識的事,只說他們曾有些淵源。
“所以你就想替他淬鍊氣海的力量?”墨珏放出靈既鑽進他體內,輕易就發現了他氣海的異樣。
那一絲若有似無的黑暗氣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魔氣?”
“沒錯。”楚然點頭,“但暫時還不清楚這縷魔氣究竟是那些毒藥滋養變異而成,還是他遭受到了某種攻擊,導致魔氣入侵。”
墨珏目光冷沉,須臾又恢復了平日的輕佻邪肆。
看着楚然幫助阿南淬鍊吸收那些力量,他悄無聲息走出房間。
“聯絡紫魏讓他去那裏看一眼,結界可有鬆動。”
門外的青木聽到這話,神情頓時變得嚴肅。
他立刻和同伴聯繫,沒一會兒就得到了回信。
“紫魏說一切如常,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墨珏的神色有些晦暗,低喃:“只是巧合麼?”
第二天一早,楚然帶着周玉雪等人出現在公會大廳。
看見他們,在場的傭兵立刻就想到昨天她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有人向他們發起挑戰了嗎?”
“沒聽說有這回事啊。”
“難道他們只是來接任務的?”
一雙雙眼睛偷瞄着楚然等人的動靜。
只見他們穿過大堂,徑直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