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被田麗杵在桌子上，孩子還小，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泛着委屈的神色，目光輪流落在三個大人身上。
吵吧，愛吵就吵。
張父大男子主義強，在家沒有主導權，卻也站在婆婆那邊，不添油加醋就算謝天謝地了。
而身爲老公的張開放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反正飯桌上的兩個女人已經吵了好幾年，他也習以爲常，左右不過就是些破碎家事兒，她們愛咋咋地。
再說，媽說的也不無道理，女兒再好養大不過就是賠錢貨。
“奶奶，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奶奶乖，媽媽說只要聽話就會包餃子喫的。”
張小娟緩緩放下手裏的筷子，一張小臉寫滿擔憂，單純的眸子盯着田麗發紅的雙眼。
“你媽她生不出兒子，就是個廢物。一個廢物還能包餃子？你看看你，喫這麼多有什麼用，還不如喂頭豬，一年到頭還能賣幾個錢。”
張母重男輕女，聽着張小娟的話，一股怒火沒處燃燒，用力擰了張小娟的胳膊，張小娟頓時因爲疼痛而哇哇大哭出來。
“嗚嗚嗚…我說真的，媽媽給我們包了餃子，真的很好喫，還給楊姨拿了些白麪。”
小小的手一把捂住被掐疼的地方，哭的稀里嘩啦，哽咽着想要解釋。
田麗一旁欲哭無淚，腦袋亂做一團。
自家婆婆刁鑽跋扈，重男輕女，自打自己生了老二開始，動不動就謾罵，對孩子的態度就像對畜生一樣，孩子兩個姑姑帶點麻花啥的小零食，老太婆也要藏起來自己偷偷喫。
“你說什麼？”
張母生氣的啪啪拍着桌子，聽到自家兒媳婦偷偷包餃子喫，還給老李家那個潑婦偷偷給白麪，自家還頓頓喫不上白麪哩，居然偷偷給別人拿。
“好你個田麗，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趁我們老兩口不在家，手就往外伸，你要反天是吧？自家人還捨不得喫白麪，你個不下蛋的雞。”
張母一手插腰，另一隻手不停的用力撮着田麗的腦袋。
“你怎麼不去死，故意想餓死我們老兩口是不，有餃子也偷着喫，張開放你看看你媳婦，這樣的媳婦還不往死裏揍，等着她欺負你媽是嗎？”
張母越罵越難聽，串唆張開放動手打人。
“奶奶，你別打媽媽，你不要打她。”
張母謾罵聲很大，一旁的三個孩子嚇的同時哇哇大哭，張小娟哽咽着拽了拽張母的衣袖，張母正在氣頭上，一揮手巴掌落在張小娟臉上，發出很大的聲響，頓時張小娟臉上紅腫出五根清晰可見的手指頭印。
孩子是田麗的底線，辱罵也好，動手也好，就是不能針對她的孩子。
田麗火冒三丈，腦海中閃過楊麗娜努力生活的樣子，看向低頭喫飯的兩個大男人，眼底的失望像一潭死水，擡手一把將桌子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