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是關乎楊麗娜。

    聽廠子裏的那幫工人說,王蘭是楊麗娜一手提拔的人,而且她們關係特好。

    石春花聽着這些誇讚她們感情深的話,不由的暗自嘲笑。

    關係真的有這麼好嗎?

    關係好王蘭還能花大手筆來對付楊麗娜?

    關係好王蘭怎麼會拿楊麗娜當敵人?

    那天,楊麗娜在食堂對她動手,她一個淡淡的眼神掃過王蘭,便看出了王蘭眼中的驚恐和擔憂。

    王蘭是怕她的。

    多虧這事是王蘭親自找上她的,這才能讓她抓着王蘭的小辮子,怎麼也得讓她養活自己好一陣子纔是。

    至少,這件事在王蘭沒跟楊麗娜撕破臉皮之前,她都能拿着事威脅王蘭這個表裏不一的小賤蹄子。

    想到這裏,石春花便整個人都變了。

    她覺得自己命苦,嫁個男人還成了殺人犯,現在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還要一個人面對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王蘭出現在石春花面前的時候,石春花扎着兩個麻花辮,上半身穿着一件紅底白色碎花的襯衣,下半身一條的學良的褲子,腳上穿一雙黑絲絨的布鞋,直挺挺的站在公園湖邊。

    王蘭看着石春花的背影,咬咬牙,雙手死死捏着包包袋子。

    好半天之後,她才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朝着石春花走了過去。

    王蘭臉色陰沉,彷彿眼前的人是來討債的。

    不過,還真是來討債的。

    “喏。”

    王蘭率先張口,她不情不願的從包裏掏出十張十元的,中間用白紙條綁着,一掏出來便丟到石春花腳邊。

    石春花看着王蘭故意將錢丟到她腳邊,她嗤之以鼻,但還是無所謂的彎腰將腳邊的錢撿起。

    “呦,怎麼?生氣啦?”

    石春花挑釁似的,一臉洋洋得意,當着王蘭的面晃了晃手裏真實存在的票子。

    對她來說,尊嚴和麪子早已經不在了。

    在餓肚子面前,尊嚴算個屁?面子算個qiu?

    她石春花以前又不是沒善良沒單純過。

    “事情都沒辦好,你還有臉要一百塊?”

    王蘭聽着不悅,沒好氣的質問。

    彷彿在說,你哪裏來的臉來問我要錢?

    中午,石春花鬼鬼祟祟守在服裝廠門口,給了旁邊玩的小孩子一顆糖,讓小孩子將提前寫好的紙條塞進王蘭手裏。

    紙條沒打開之前,王蘭以爲小孩子跟她鬧着玩,她沒往深了想,剛想順手丟掉紙團的時候,看到躲在不遠處的石春花對着她詭異一笑,她心裏咯噔一下,右眼皮突突的直跳,她就猜到,這紙條的來歷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王蘭手裏緊緊拽着紙團進去辦公室,然後又慌慌張去了衛生間。

    她四下裏看了看衛生間,又假裝彎腰繫鞋帶,確定衛生間沒有人之後,她才戰戰兢兢打開紙條。

    今天下牛白羊公園,天鳥湖邊見,來的時候市一白元。

    王蘭看着皺皺巴巴紙團上歪歪扭扭,錯別字滿紙團飛的話,愣了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

    這話的內容應該是:今天下午白楊公園,天鵝湖邊見,來的時候帶一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