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第三章:離譜柳氏
    那時,水柏尚未襲爵,他雖是國公府世子,卻並無具體官職在身。

    只是經常跟隨他的父親出入沙場,爲其出謀劃策、隨軍作戰。

    偶一日回都城時,那俊偉不凡的容貌,便被柳氏嫡長女——柳棲兒相中,便一意地遊說了寵愛她的柳氏家長,爲其多番籌謀。

    水柏當時,實是無意這門婚事,奈何,老國公爺一門心思地看好柳家許下的各種條件,已拍板應允。

    之後,明知水柏並不喜歡自己,大婚前夕,費盡苦心尋來水柏喜愛之物的柳棲兒,就邀約了水柏見面,並持物以脅其迎娶自身。

    水柏斷然拒絕,甩袖而去。

    次日大婚,執意不願換上喜服去迎娶新娘子的水柏,終是架不住老國公爺的苦苦哀求,無奈地換好衣衫,隨着喜駕去往了柳府。

    但已晚到了整整一個時辰。

    柳父早已知水柏不願,纔會許下如此那般多的交易條件。

    豈料,大婚之時,竟仍是被對方遲遲曬了衆賓客如此之久,不由勃然大怒。不但拒不開門,還當衆宣佈要退了這門婚事。

    誰知柳棲兒竟自揭了蓋頭,跑出府,衝上了花轎。

    名門千金、世家貴女,衆目睽睽之下自奔上轎,頓時讓都城衆人,大開了眼界。

    卻不知,離譜的還在後面。

    當晚,老國公爺就因病過重,離世了。

    老夫人也因此心疾發作,倒於病榻。

    偌大的國公府,滿院的親朋賀客,新婦柳棲兒竟不讓下人撤掉紅綢紗幔、燈籠喜燭,並穿着大婚喜服、頭戴釵環金冠,自始至終帶着那一臉的胭脂香氣,生生地陪着水柏跪在祠堂一晚。

    她想用這種方式感動水柏。

    卻不知,這只是感動了她自己,卻更遭了水柏的厭棄。

    尤其是,在次日清晨,有衆男客前來弔唁之時,柳棲兒竟還保持着這副模樣,就這樣去了前院招呼來賓。

    她覺得,自己已是嫁進了國公府,身爲長房長媳,理應親自接待上門來弔唁的一衆賓客,方顯大氣豪邁、名門華度。

    ……

    這一樁樁、一件件,不但柳氏教女的名聲掃地,柳棲兒自身更是成爲了,都城轟動一時的大笑話。

    當時水柏年方17,水茂德年僅14。

    一府上下,沒的沒、病的病,水柏又不喫、不喝、不睡地、一直跪在祠堂焚燒紙錢。

    直至老夫人十幾個時辰後醒來,才吩咐撤下紅幔,安排下各種致喪事宜。

    待老國公停靈七日下葬之後,老夫人才不再忍氣,當着闔府上下所有人的面,摔碎茶盞,將柳棲兒罵了個狗血淋頭。

    “長輩要退婚,你怎敢忤逆長輩、自奔上轎?

    自奔乃爲妾,你不懂?

    家中致喪,你不但沒有立刻吩咐人及時撤下婚幔、喜幛,令下人們全都換上喪服,自己還不換衣衫、不卸釵環、不淨脂粉地出入祠堂??

    女子不見外男。縱是如今風氣略有些開放,但你已與我兒當衆拜堂,已嫁作他人婦的你,又如何能迎出前院,接見外男?

    管事的都死了嗎??這府裏的男主子們,全都死了嗎?需得你個新婦迎男?!

    停靈這七日來,你不但是粉妝細描、紅脣烈焰、頭簪金釵,更是隻會、一刻不停地跟在我大兒身後,聲聲嬌喚大郎!

    你再看看你那身衣裝、髮式,你連嫁人前後的衣衫樣式有變、髮型有換、稱呼有別都不懂嗎?

    你這是想幹什麼?是想誘惑我兒犯下彌天大錯,還是當自己二八嬌娘仍待字閨中??

    還是當這裏是你們柳家!!

    究竟是誰教給你的這些規矩?啊?如此這般連鄉野村婦、妓倌戲流的女子都不如!!

    你知不知道自己即將是定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你們柳家,名門望族、頂流世家,名聞天下令衆人不惜擠破門檻、萬金求娶的柳氏女竟然就是這般好家教??!!

    你知不知道你不但毀了自身清譽,還打了你柳氏一族的臉,更傷了我定國公府百年來的臉面!!

    誰給你的膽?啊??

    若不是我定國公府正值致喪,老身我,現在就能命人將你丟去那柳家大門前!

    讓世人都好好看看,他們精心調教出來的當家主母,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什麼德性!!

    滾去你的院子!拿刀把你那張破臉給刮乾淨,再放到碾子上好好地磨一磨、你那令都城笑掉大牙的厚臉皮!

    再讓老身看到你在孝期之內出席宴會、金釵玉墜、塗脂抹粉,再聽到你胡亂瞎嚷鬼叫魂兒,我便一紙休書宣揚全城,看誰還敢上門求娶你柳氏之女!滾!!”

    柳棲兒被罵得雙袖掩面、涕泗橫流、羞愧難當地灰溜溜回了新房,趕緊重新收拾了自己,卻又眼見紅綢變白紗,頓時又想去找她的大郎哭訴。

    直到她的貼身丫環硬生生地攔住了她,方纔作罷。

    自此,柳氏棲兒被婆、娘兩家雙雙見棄,日子每況愈下。

    好在水柏終是履行了婚約,仍視她爲妻,好歹是在三年後圓了房。次年水銀降世。

    而那時的柳氏,別說是當家主母,就是嫡女氣度也一絲全無了。

    整日裏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邁出她那院門一步,除非是給她的大郎洗手做羹湯。

    水柏眼見柳氏如此,強忍內心的失望,不願她整日對着女兒流淚、或胡亂地喃喃,再帶壞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又因自己總是常年不歸,生怕老夫人厭屋及烏,會害苦女兒。

    便在水銀兩歲時,將之送往愚山深處,自己大師兄——上官雷的所在之地,交由他負責教養,和傳授技藝。

    水柏沒法埋怨繼母,畢竟,一個孝字壓在頭上,而且的確是柳棲兒自己有錯在先。

    老夫人禮教嚴苛,貪戀權柄,她生恐大房夫人搶了掌家之權,故而,在抓住了柳氏的把柄後,便往死裏批。

    柳棲兒自此立不住,水柏也很無奈。

    水銀回來這兩年,老夫人也安排了些眼線在她的院子裏,或在喫穿用度上,耍了些花樣兒。

    水銀不予理會。她知道,老夫人的根本之意也是想看看,柳氏到底還有沒有可能再變個樣兒。

    畢竟水銀就快要及笄了,再不濟,身爲水銀的母親,該立的時候也仍是要立的。

    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