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第四十一章: 心急如焚
    邊關封鎖,細作被抓,想來,那兩名細作必是已在聚城潛伏日久。

    那又爲什麼會突然就被人認了出來,並且被抓了呢?

    是內部有人告密?還是大意失了謹慎?

    被告密的可能性不大,今日坊間沒傳出什麼告密者獲官府獎賞之類的傳言。

    那麼,就是大意失慎?可究竟能有什麼緊急情報會讓老伏間都急得失了謹慎?

    是什麼呢?也不知道那要傳遞的消息送出去了沒有?

    現在被抓走的倆人,是死的還是活的?

    如果死了,屍首呢?

    如果是活的,又被關押在了哪裏?

    這些,水銀統統都不知曉。

    她也不能讓畫木繼續問下去。除了畫眉,沒人知道自己是做什麼的。

    此時,水銀才忽然覺得,僅是憑聽坊間傳聞、高門祕事,已經遠遠不能滿足自己的需要了。

    當從一地散沙中挑揀自己想要的物事的時候,是不難的,可要有針對性的,專門要做一件事的時候,亂七八糟的散沙,就完全不夠看、更不夠用了。

    在焦急地轉了十幾圈後,水銀鬆開手指,換了行醫窄袖袍服,深吸口氣,穩了穩有些慌亂的心神,拉響了長繩。

    然後,緩步下樓。她必須接這個診的理由是:她還得想辦法再從那個雜役的口中套出些信息。

    此時,那人的母親已經被扶進了備診室躺下。

    水銀上前爲其把脈。

    再仔細地輕按了按對方的眼皮,觀察了眼瞼、眼角之後,鬆開手,問詢了些常識問題。

    然後轉身對畫芳道:

    “將病人扶去恢復室吧,放其家眷進來,然後照着我開的藥方,先行給她的眼部降低壓迫感,方纔能鍼灸。”

    說完,行至書案邊,寫下藥方。

    患疾之人三十多歲,眼睛已經有患青盲症的前兆,此疾需得早治,且醫治時日也會較長。不過再長都沒關係,自己得感謝那孩子送來的消息。

    囑咐完一應要注意的事項之後,水銀便提步上樓,眼神微微示意畫眉跟上。

    待畫眉隨至書房,關上門後,水銀便一改平穩、淡定,急急地說道:

    “聽聞有我朝兩名伏間被捉,你速去東門車馬行打聽一下消息,看是否屬實。

    如果此言不虛,你則再探聞一下,那兩人是死是活?如已死,屍首在哪裏?如存活,你就再去刑獄大牢附近轉轉。

    注意,千萬別漏了行跡,更莫使任何人注意到你。”

    畫眉聞言,先是一驚,繼而就鎮定下來。深知此事幹系甚大,點頭就去書房的側間,換裝易容。粗淺一些的妝容,她自己也是會的,這個無須自家小姐操心。

    很快,就改扮成瘦弱男子的模樣,出了書房,離開了藥鋪。

    水銀則焦急不安地在書房中等候着消息。

    現在藥鋪的大門不能關,即便她再無心接診,也不能關門。後來只接診了一個即來即走的病者。

    晚間,直到水銀都想親自出馬的時候,畫眉纔回來。

    “小姐,奴婢探聽到,委實有兩名我朝的細作被捉,一個就是那車馬行的掌櫃,另一人則是昨日去車馬行託送貨物的商人。

    掌櫃的經營那家車馬行已十幾載,沒人發現過其異常。

    但官府在車馬行的大門上已貼出了明令告示,寫明被捉走的乃是敖國蜇伏多年的細作。

    聽那邊的周圍人議論,說是活着被押解走的。

    那兩人現已關押在刑獄大牢,現在大牢看管比平時更加嚴密,奴婢混不進去,便一直守着,確認在回來前,沒有屍首從中運出。”

    水銀聽後,想了想問道:

    “你只一人,只能守一門。其餘門未必沒有運出。不過,眼下我們也只能當他二人尚存,得想辦法,救人!”

    自己人,自己不知便罷,既知,必須得救。

    可是,怎麼才能混進去呢?那可是刑獄大牢,不是誰家的大宅院。

    時間還不能久拖,萬一兩人熬刑不過,招了呢?那樣就會有更多的人被牽扯進來,到那時,自己人可損失太大了。

    即便她相信,身爲細作,那兩人不會輕易就招認,但誰也不敢保證沒個萬一。

    再有,就算是他們熬住了酷刑,可,那邊萬一一以他們爲誘餌、就等着其同業者,前去營救呢?

    否則,爲什麼成功抓捕細作之事,要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公然貼出了告示?

    思及此,水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必須,必須想個萬全的法子,既能救人,又能保證不讓自己陷進去。

    刑獄?找司寇細昭嗎?

    絕對不可以!

    那人本疑心病重,自己在此當口去找他,怎麼說?以什麼爲藉口?又要怎麼進監牢地區?

    一個微小的不慎,就會換來對方十二個時辰的盯監,甚至當場被捉拿。自己絕對不能魯莽行事。

    就這樣,水銀的腦子裏不停地急速轉動着、思索着,整夜都未能閤眼。

    ……

    次日,藥鋪門依舊開着。

    未時末,藥鋪來了兩名遮得很嚴實的女人。

    兩人一人進了一間靜聆室。所言之事,就是些家長裏短,但精神有些微不濟的水銀仍然接了診。

    每一個進靜聆室的,在說事兒之前,都得先把自己的來歷交代清楚了,否則,藥鋪夥計聽都不會聽。

    這點大家都能理解,畢竟,藥鋪主人雖然大方,但也不是誰都能進來胡喫胡喝、胡說八道的。

    畢竟大夫嘛,不是可以隨便被糊弄的人。

    但此次這二人的說法是比較隱諱的,只提了自己等出身青樓。

    水銀就知道了。病人就是那兩人自己。

    本想拒診的她,最後還是接了。不爲別的,只因爲對方也是很可憐的女人。

    診過脈後,如同水銀猜測的那樣,兩人的病很麻煩,目前已經比較嚴重,且不是一日兩日便能治好的。

    水銀便給她們鍼灸了一次,開了藥方,抓了藥,囑咐她們必須日日來之後,方纔讓畫芳將人送出。

    那她應該是偷跑出來看大夫的,抓完藥就得趕緊回去。

    可連過了兩日後,那二人都沒有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