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第四十章:驚聞被捕
    那隻白雕不是在亂飛,而是,一直像是在飛一個字。

    平!

    水柏的雙眼倏地瞪大,匆忙對着周圍說了句:“別跟過來!”

    然後就急忙拔腿往自己的營房方向跑,邊跑邊不斷擡頭向後看。

    果然,就見白雕跟着他一塊兒飛過來了。

    他一路跑,一路望,一路揮退所有人。

    待他跑至營房門口時,轉身站定,高高伸出了右臂。

    就見那隻白雕斂翅衝了下來,快及他頭頂十幾公尺的地方,才撲愣着翅膀,緩緩停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水柏一眼就看到它腳上捆着的小竹桶,伸手解下。

    老白見東西送到了,就要振翅,忽然被一把按住。

    它眨眨眼,盯着這個和自己主人身上有相似氣息的人,歪頭不解。

    水柏就發現,這隻雕兒竟然非常的有靈性,眼神之中,彷彿都能表達出它心裏的意思。

    他忍不住地笑了,將它抱在懷裏,伸手輕輕撫摸着它的小腦袋,低聲說道:

    “跑了很遠吧?很累吧?我給你找點兒喫的,喫完了你再走。而且,我還沒有回信呢,你就空着爪子回去?會被罰的吧?”

    老白看看他,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見他指指剛從自己腳上解下來的東西,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再指指那個東西。

    哦~~是要給自己喫的嗎?

    它搖頭。主人不讓它和老關喫別人喂的東西。

    而且,它也不餓,山裏有很多好喫的。

    但見那人仍在不停地點他手裏的東西,不停地說着:“信。”

    老白眨眨眼,趴在他懷裏不動了。

    主人訓練自己和老關的時候,有個音是一直重複着的:信、信、信……

    來時主人也說了兩遍。

    它知道自己是來送信的,那麼,這是還要把信帶回去?行吧。它等着就是了。

    而水柏並不知道,手裏的白雕能聽懂信字的音,他只見它的眼珠骨碌碌地亂轉,只好在每次它轉過來瞅自己時,就戳手裏的小竹筒,就說那個字。

    然後,就看它瞅着瞅着伏自己懷裏了。

    這應該是聽懂了的意思吧?是吧?

    這雕兒,還真是越看越通人性,越看越喜歡。

    他衝後面大吼了一聲:“弄塊生肉來,大點兒的!”

    然後就抱着白雕進屋,坐下,把它放在自己的腿上,再拆開了竹筒。

    ……

    水銀回到藥鋪後的第二天,就見到了飛回來的老白。

    她看到老白腳上的小竹筒,微微吃了一驚。

    論道理,父親不應該給回信的。

    她取下老白腳上的竹筒,親了親它的小腦袋,再去拿了肉食和水餵它。

    老白喫飽喝足後,就飛回內廊檐上、主人給它倆搭的巢中,找老關炫耀去了。

    水銀則拆開小竹筒,倒出裏面的回信。

    心跳有點兒快,會不會是父親醒悟過來,自己暗中提醒的那奇人,就是自己啊?

    不,不會,如果父親真的發現了,那回來的就不是一封信,而是他本人了。

    她深吸了口氣,展開字條。

    只見上面一個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的大字:謝!

    水銀松出自己摒着的那口氣,拍了拍胸口。

    還好還好,父親沒發現,自己在嚇自己。

    她輕撫着那個大字,想像着父親寫下此字的表情,微微地笑了,眼裏含着淚。

    翌日,水銀便心情舒暢地吩咐大開藥鋪的中門,她得努力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

    隨着門開,就有病人的親屬前來說奇聞軼事,雖然聽着很新奇、有趣兒,但對她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不過,她今兒心情好,不介意,就都接了診。

    直至第四個人進了靜聆室。

    他說的奇聞,把銅管那一頭的水銀聽得直接驚到了。

    “小的家中只餘寡母,因其體弱,又日夜紡紗,眼睛熬壞了。

    小的就去聚福酒樓的後廚,找了個打雜的活計。

    昨晚亥時一刻,小的去酒樓後門倒垃圾,就見到一隊剛過去的人馬的背影。

    小的就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那麼晚了,這些人不像巡邏的兵士,也不像衙門的差役,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可小的伸頭待細看時,就見他們拐進了斜對面的一條小巷,隱約聽聞其中有人說,說什麼敖國,車馬,細作,之類的。

    那些人馬,應該是去抓那細作去的吧?

    這原也不關咱們的事,可小的又一想,這也算咄咄怪事了吧?邊關已封閉很久了,怎麼還會有敖國的細作混進來了呢?

    既然能算怪事,那小的,就有機會請神醫醫治家母了。

    但是,因昨夜風大,小的又怕自己聽錯了,故在今日一早,便到處去打聽了一番。

    機緣巧合之下,果然就讓小的打聽着了。

    真是有細作被捉了,還捉了兩個!一個聽說還是東門車馬行的掌櫃的呢。”

    言及此,說話人那變聲期公鴨般的嗓音,從神祕兮兮的語氣,變成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兄弟,小的這……這算怪事嗎?能……能請神醫爲家母醫治眼睛了嗎?”

    接待此人的是畫木。

    聽了這位大兄弟的話,畫木微笑着道:

    “算不算的,待神醫決斷也就是了。您請稍待,若鄙主人應了,就會有鈴聲傳來,您先請喝茶,喫些點心。”

    其實,畫木雖嘴上如此說着,心裏卻很是不以爲然。

    捉拿細作也能算奇聞怪事?這個做雜役的人,怕是太着急爲其母治眼了吧?

    什麼都能拿來混說。

    不過,此事也算是件神祕的事情,主子今兒心情好,之前爛大街的沒什麼奇怪的事兒,主子都接了呢。

    如今這個……也有可能會接的吧?

    而畫木不知道的是,這不是有可能會接,而是必須得接!

    水銀在二樓的書房內轉着圈,短而圓潤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手掌心中。

    可不管她內心有多焦急,她還是在等,等時辰一點點地過去。

    因爲,她不能接診接得太快,如果對方一說,自己立刻就接了這件不算奇聞的事情,那麼,他日就會成爲自己能被人懷疑的理由。

    趁此時間,她的腦子在飛速地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