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眼中燃着陰鷙的火苗,戾聲道:“讓開,吾要就餐。”
楊安玄抱着腕,笑意吟吟地看着陳志,橫在他的身前,寸步不讓。
看熱鬧衆人瞧出端倪,鼓譟起鬨道:“陳子紀(字),怕一個新來的作甚,教訓教訓他。”
陳志騎虎難下,打是打不過的,逃是沒面子的,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何秀。
何秀心中暗罵,自己收了陳志的二兩金,惹出這一大堆的事來。
無奈之下只得起身喝道:“楊安玄,既然打過招呼,還不回席就餐。”
楊安玄有意地衝着陳志“哈”了一聲,揚起臉轉身離開。
陳志氣得臉色發青,真想衝過去對着楊安玄猛捶一頓,自忖不是對手,再無顏面在齋堂呆下去,恨恨地一拂衣袖,轉身離開。
楊安玄的做派囂張跋扈,齋堂一陣“嗡嗡”的議論聲。
楊安玄耳目靈通,將這些議論收於耳中。
“此人是誰?怎生如此輕狂?”
“蔡兄,你不會連楊小窗都不知道吧,這便是弘農楊家的楊安玄,最近京中傳唱的《送別》就出自此子之手。”
“難怪,傳言此人恃才傲物,動輒出手傷人,會稽王纔有意將他的上中品降爲上下品,看來傳言不假。”
“這個楊安玄倒是兇狠得很,肯定合庾兄的意,可惜今日庾兄不在,要不然肯定會上前結交。”
“弘農楊家,將門子弟,難怪如此專橫暴戾,吾與之爲同窗,深以爲恥。”
“甘兄,你說愚與之相交,刁雲再來逼債,楊安玄能否爲愚張目。”
…………
不屑的、忌憚的、好奇的,有敬而遠之的,有想拉攏小弟的,還有想拜老大的,一個國子學居然也如江湖般混雜,楊安玄暗自發笑。
楊安玄笑道:“陰兄莫急,小弟正要藉機立威,誰要敢來惹愚,定叫他後悔莫及。”
楊安玄想得清楚,他不可能在國子學中按部就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不用多久司馬曜就會意外身死,從而引發天下大亂。
自己一定要在天子身死之前有所作爲,國子學中雖然只是些權貴家的子弟,但他們身後可都是大人物。
展現出自己的價值,爭取這些士族的支持,儘快得到想要的權勢,自己纔可能在大變來時迎風破浪。
至於後果,楊安玄一哂,當初國子學初建被學生縱火燒燬都不了了之,自己在國子學中爭強好勝,頂多落個年少輕狂、不服管教的名聲,自己用得着理會這些嗎?
當夜在國子學留宿了一晚,第二天跟着陰敦前往講堂,聽顏助教講《公羊》,只有二十幾人,用的是小講堂。
授者無精打采,聽者昏昏欲睡,楊安玄聽那位顏助講照本宣科,毫無新意,不禁大失所望。
國子學是朝庭最高的學府,助教是選天下才學之士充任,這等水平便連楊氏家族的族學也比不上,難怪陰敦說國子學名存實亡。
看來多數學生不來聽講是有原因的。
年底通經,自己至少有兩經在手,《論語》和《尚書》,若是何秀能言而有信的話,《詩經》也可通過。
這樣一來第一年便能通三經,在國子學中當屬姣姣者。
學經的事可以先放在一邊,接下來自己要認真規劃一下前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