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揚鋒漢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聲東擊西
    接戰不到半個時辰,戰事結束,劉牢之都沒想到如此輕易地擊潰了王泰大軍。

    八千人馬,五千多人成爲了俘虜,兩千女兵多數被抓。哭哭啼啼,嬌嬌怯怯,讓戰場多了幾分異樣。

    軍兵見到女人,如同惡狼見到食物,若不是地面泥濘,恐怕當即就有強暴事件發生。

    即使如此,拉扯、猥褻、調笑是免不了的,不少女子身上的衣服被扯得零落,露出雪白的肌膚,遮遮掩掩之下越加激發出獸性。

    楊安玄陪在劉牢之身邊,從大營中穿過,調笑之聲傳入耳中分外刺耳。不過,這些兵馬是北府軍,劉牢之沒有喝止,他亦不便多說。

    “畜牲”,一聲怒罵從左側傳來。楊安玄甩臉看去,只見一名女子被幾名官軍圍着,身上的衣服被撕爛,雙手捂胸,驚惶不知所措。

    怒罵來自她身旁的大嬸,楊安玄認出正是買魚的陳嬸。陳嬸張開手臂將那女子護在身後,怒斥嬉笑的官軍,一名將官拔劍刺出,陳嬸慘叫倒地。

    錢磊站在楊安玄身側,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楊安玄注意到那女子正是陳嬸說送給錢磊做老婆的姑娘。

    楊安玄實在是忍無可忍,躬身道:“劉將軍,軍中有禁令,請劉將軍下令,不準侮辱女子。”

    劉牢之冷冰冰地道:“大勝之下,將士們稍有違紀不必細責。”

    楊安玄勃然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侮辱女子,是劉將軍的軍紀還是北府軍的軍紀?”

    劉牢之身旁的參軍竺朗之喝道:“楊安玄,你大膽,以下犯上,怒斥主將,此謂構軍,犯者當斬。”

    楊安玄毫無懼色地應道:“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婦女,此謂奸軍,又當如何?”

    竺朗之被頂得說不出話來,氣鼓鼓地瞪着楊安玄。

    劉牢之沉默片刻,冷聲道:“傳令下去,不可欺侮女子,違令者軍法從事。”

    轉向楊安玄又道:“此次破營,巡江營爲首功,射死叛軍主將王泰,更是大功一件。軍中按功行賞,巡江營可取俘虜五百自行處置。”

    楊安玄知道劉牢之的意思,給你五百人,其他的不用你管了。

    “多謝劉將軍”,楊安玄躬身謝過,對錢磊等人道:“你們去挑選俘虜吧。”

    …………

    二十里外,王廞得知兒子王泰戰死,女兒王異被俘的消息,頓足捶胸、痛哭流涕。

    虞嘯父面色驚惶地勸道:“伯輿(王廞字),事急矣。劉牢之大軍隨時將至,趕緊退兵吧。”

    此時,虞嘯父心中滿是懊惱,自己迷了心竅,跟着王廞起兵呼應王恭,本以爲以北府軍的實力能夠輕取京城,掌握政權,屆時自己便能從中獲益。

    哪料王恭不當人子,會稽王殺了王國寶和王緒後便退兵回了京口,將他們拋在半途,進退兩難。

    王廞起兵時殺了不少反對之人,自己也只能跟着他一條道走到黑了。王廞起兵前往京口進軍討伐王恭,是做個姿態給朝庭看,順便也出出被耍的怨氣。

    哪料會稽王居然將王廞的信轉給王恭,王恭派劉牢之率軍迎戰。得知劉牢之僅率五千兵馬出戰,虞嘯父還鬆了口氣,自家兵力佔優,只要能戰勝劉牢之,事情便有轉機。

    與王廞商議先行出兵攻取曲阿,然後以曲阿爲據點進退自如。哪料還沒看到曲阿城,王泰戰死前軍潰敗的消息便傳來,王廞只知道號哭。

    虞嘯父頓足捶反覆無常胸,說什麼都晚了,恐怕要賠上了虞氏一族的性命。

    從帳中出來仰天長嘆,虞嘯父急召自己的部曲,決定不管王廞死活,帶了麾下回轉吳興郡。

    等虞嘯父怒氣衝衝地離開,王廞總算平靜了些,知道已是生死關頭,親自來請虞嘯父,懇求他爲自己的子女報仇。

    兩人多年好友,虞嘯父見王廞形容枯槁,片刻之間如同老了十歲,心生不忍,嘆道:“劉牢之天下名將,只恐吾等不是他的對手。”

    王廞雙目盡赤,咬牙切齒地道:“愚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泰兒報仇。”

    無奈之下,虞嘯父只得和王廞合兵北行,來到曲阿城下。

    南城之上,劉牢之與楊安玄並肩觀敵,楊安玄能感覺到四周目光中射來的敵意。

    利用水功戰敗王泰大軍,巡江營是首功;射死王泰,又是大功,巡江營出戰不過二百餘人,卻搶走了最大的功勞,連劉牢之也感覺有些不自在。

    接着不準北府軍欺侮女人,犯了衆怒,又先行挑走了五百女人,北府軍中有人視楊安玄的巡江營爲眼中釘。

    好在劉牢之威望高,還能壓制住心懷不滿的麾下,諸人只是對楊安玄怒目相視,還不至於拔刀相向。

    楊安玄有點膽顫心驚,隱藏的怒火不知何時暴發,身處五千人的大營,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冷刀冷箭,不能不有所防備。

    大敵來到,分兵派將,楊安玄決定帶孟龍符、俞飛兩人和百名軍兵留下參戰,讓劉衷、錢磊等人帶着五百女俘先行回京口。

    看到城下叛軍蜂擁而至,楊安玄打定主意,此次隨衆出征,最好不去爭功,省得惹人厭。

    劉牢之譏聲道:“王廞、虞嘯父兩個蠢貨哪會帶兵,旌旗雜亂無章、麾下進退無度,愚原本還想據城而守挫其鋒銳,這些烏合之衆哪有鋒銳可言。”

    身邊的將佐發出鬨笑,士氣高漲地請戰。劉牢之擺擺手道:“別急,看看王廞是準備直接攻城還是紮營。”

    王廞怒視着曲阿城上飄揚的旌旗,恨不得立時衝進城中,殺了劉牢之爲泰兒報仇。

    只是攻城器械還未準備妥當,王廞只得恨恨地揚鞭指向曲阿城道:“且容爾等等多活一日,五里外安營紮寨。”

    營寨分成東西兩塊,王廞在東營,虞嘯父在西營,兩營互爲犄角,互相照應。

    劉牢之靜靜地看了半個時辰,下令道:“酉初造飯,酉末出擊。”

    五月的酉末,天還有餘光,王廞軍營的木柵已經圍好,箭樓上有兵丁在戍守,面向曲阿城方向擺出了拒馬,挖出了壕溝。

    伙房的飯熟了,除了防守的兵丁,其他人排隊領食,粟米厚粥加了點醬豆,勞累了一天的兵丁喫得香甜。

    一碗厚粥剛吃了兩口,號角聲響起,曲阿城城門打開,北府軍襲營。

    那些手捧飯碗的兵丁又乏又餓,哪肯丟了手中碗,拼命地狼吞虎嚥,便是皮鞭抽在身上也先刨兩口粥下肚,好不容易纔在將官們約束列陣。

    王廞在親衛的護衛下登上高臺,夜色之中看到北府軍列成方陣,充滿威壓地朝北寨門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