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揚鋒漢起 >第三百四十一章家事興波
    臨近過年,楊家後宅熱鬧起來,楊安深、楊安遠都帶着家眷回家過年。

    婦人們忙裏忙外地清掃庭院、準備過年的喫食,香味在宅院中彌散開來。

    家中多了幾個小孩,變得熱鬧起來,吵鬧哭泣聲不時響起,讓這人間多出許多煙火氣。

    何氏帶着兒子楊輝在襄陽住了快一年,楊安玄的兒子楊愔出生她幫着孔苗照料孩子,討了孔苗的歡喜。

    袁氏看在孫子的情面上,勸說楊安玄替何氏張羅點生意,將來孫子楊輝也能有些立身之財。

    楊安玄對何氏的印象很差,認爲此女不是安分之人,不過母親既然發話,妻子也在一旁勸說人無完人,楊安玄點頭同意替何氏謀門生意。

    對於何氏提出經營麪館的要求,楊安玄沒有同意,麪館是他爲兩個妹子準備的,他不想讓何氏染指。

    楊安玄提議,一是由楊家出資,在襄陽或義陽購買一家商鋪;二是以袁母的名義給何氏五十兩金,三是在襄陽建一勾欄由何氏打理。

    勾欄在襄陽興起,每天前去聽曲的人絡繹不絕,普通百姓花上三五錢,可以在勾欄內消磨半天,而遠道而來的商賈更是勾欄中的常客。

    如今勾欄在天下各地皆起,襄陽作爲首創之地當然不止西市一處了,楊安玄爲滿足百姓所需,在南城和北城規劃了一處空地充作勾欄。

    這兩處勾欄與西市簡陋佈置不同,參照妓樓裝飾華美,尚戲臺設置變成兩層,樓上樓下足能容納兩三百人。二樓隔成雅間,可供女眷和有錢人使用,價格自然比起樓下翻了十倍。

    勾欄的表演行當以戲曲爲主,每日早、晚各演一折,其他夾雜着說書、講史、講經、舞旋、鼓子詞、傀儡戲等多種形式,因此從早到晚都熱鬧非常,日日爆滿。

    像《梁祝》這樣的戲目一天是演不完的,正常的要五天才能全部演一遍,那些入迷的門閥家的女眷早早包下雅席,加上點心打賞,每日花費數百錢,五六十個雅席還供不應求。

    勾欄四周酒鋪、攤販、茶肆以及小攤販雲集,遊人往來、熱鬧非常,楊安玄下令延長宵禁至亥正,襄陽城的夜晚變得繁華異常。

    當何氏聽到三個選擇,毫不猶豫地選擇經營勾欄,她出身妓樓對勾欄這種娛樂方式十分熟悉,有楊安玄相助想不賺錢都難。

    既然答應了何氏,楊安玄並沒有敷衍,讓楊湫帶了何氏選址。何氏在北勾租了一處酒樓,花了大半個月改成了勾欄。

    勾欄的誕生催生出許多戲曲演員,那些妓樓年長的女子成爲勾欄演戲的主力,原本這些年老色衰的女子可供選擇的機會不多,如今投身勾欄演戲成爲一條不錯的出路。

    在妓樓中學過唱曲,那些戲曲唱腔很容易上手,在妓樓中本就是逢場作戲,只不過將做戲的場所搬到了戲臺之上,聽着臺下觀衆的喝彩,比起妓樓中反而更是快意。

    何氏出身襄陽美鳳院,當年的姐妹就有不少改行唱戲,通過她們介紹,何氏很快僱請了一批優伶。

    萬事俱備後,何氏通過孔苗請楊安玄向要了兩個尚未開演的戲目。袁濤去年九月辭官來到襄陽,楊安玄徵得其同意後,委其爲六品府丞,專司戲曲創作。

    袁濤被人奉爲戲曲開宗之師,手下有二十多名同好的文士,到妓樓、勾欄都被奉爲上賓,有些樂此不疲。

    在建康時袁濤已經成親,妻子鄭氏是太僕都尉鄭明之女,這門親事還是趙牙替他張羅。會稽王司馬道子被貶之後,趙牙在朝中失勢,回了老家。袁濤來到襄陽,還專程寫信給趙牙,請他來襄陽,被趙牙所拒。

    永春軒十月開張,新上演《蘇武牧羊》和《浣紗記》火遍全城,近三百個座位場場爆滿,每天收入都近萬錢,何氏笑得合不攏嘴。藉着展銷會的東風,永春軒在十一月更是賺了四十二萬錢,何氏得意揚揚,自己當初的選擇着實明智。

    何氏不可能經常在勾欄中拋頭露面,他將永春軒交由以前在美鳳院中的姐妹彩屏打理。

    彩屏見勾欄生意紅火,趁着何氏前來查賬時鼓動何氏再開幾家勾欄,有楊刺史做後臺,又有新戲支持,一定會在襄陽衆勾欄中獨佔鰲頭。

    何氏決定將這兩個月賺的錢都拿出來在南城再開家勾欄,雄心勃勃地想等來年是不是像麪館一樣到建康、義陽、洛陽等地都開上幾家,自己的勾欄比起麪館可賺錢多了。

    彩屏借了何氏的勢頭,仗着何氏是楊刺史大哥的妾氏,在南城強行以半價買下一處茶樓,又到別的勾欄中連哄帶搶地招來幾名當紅的優伶,準備正月開張。

    茶樓東家氣不過,到襄陽縣衙上告,襄陽縣令得知永春軒的背後是楊安玄,哪裏敢爲民做主,將他趕了出去。

    茶樓東家站在大街上哭訴,恰巧孔鮮路過,氣憤何氏胡作非爲,敗壞楊安玄的聲譽,氣沖沖地來到府衙告訴了楊安玄。

    楊安玄當即下令將強買的茶樓歸還,回到後宅怒斥何氏,只許她在襄陽開一家勾欄,並讓她將彩屏辭退。

    何氏只得將彩屏辭退,心中對楊安玄十分怨恨,等楊安深來襄陽過年,免不了哭訴楊安玄欺辱她。

    楊安深有了新人忘舊人,對何氏早就不再迷戀,倒是關心永春軒能賺多少錢,反讓何氏拿點錢給他花用。

    何氏氣恨之下,跑到孔苗處假裝不經意地說出陰慧珍之事,“奴聽人說三弟在外面納了妾氏”。

    孔苗不信,笑道:“大嫂不要聽那些閒言碎語,那些人是有意敗壞玄郎的聲譽。”

    “妹子,你別不相信”,何氏挑動道:“聽說那女人便是死去的陰貴妃,進宮之前便與三弟相識。”

    孔苗起了疑心,道:“奴聽湫兒說起過陰貴妃,這位陰貴妃是她的好友。去年六月玄郎迎太后等人到襄陽,奴還隨娘到拜見太后,可惜那位陰貴妃身染重疾未能見到。”

    何氏輕聲道:“奴也是道聽途說,妹子不要放在心上,不過不妨找湫兒問上一問,也好安心。”

    等何氏走後,孔苗細思楊安玄的舉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索性抱了孔愔乘車前往楊湫家中。

    楊湫正在家中指揮僕人打掃庭院,看到孔苗進來笑道:“嫂子這個時候怎麼有空來奴這裏,不用在家中準備過年的東西嗎?”

    孔苗強笑道:“奴有幾句話想問你。”

    楊湫見孔苗臉色不對,忙把她讓到裏屋,問道:“怎麼了,嫂子跟三哥吵架了?”

    孔苗搖搖頭,道:“妹子,嫂子待你如何?”

    楊湫忐忑起來,道:“嫂子對奴極好,怎麼說起這話來了。若是三哥罵你,奴這就跟你一起回去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