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南祁風華錄 >第66章 紈絝
    席上衆人逐漸活絡起來,互相敬着酒,賞着樂,一派和睦。

    宇文恪親自斟了酒,對着夏侯氏遙遙相邀,道:“今日也是小王的不是,非得邀夏侯兄喝酒敘舊,小王在此向你賠個不是,還請莫賢弟賞個臉。”

    敘舊?意思是他倆早就相識了?

    夏侯紓一臉詫異,目光不由得已向夏侯翊,這傢伙藏得夠深啊,居然從未提起過!

    不過轉念一想,以夏侯翊在外的行事作風和名聲,結識放蕩不羈的宇文恪似乎纔是情理之中的事。想明白了這一層,夏侯紓勉強喝了一杯酒,算是賣夏侯翊一個面子。

    隨後大家都坐下來邊喝酒邊聽曲兒。

    那盈月姑娘確實琴藝卓絕,而且心靜如水,絲毫不受外物影響。即便聽衆都已經舌槍脣戰充滿硝煙味兒了,她依然旁若無人地專注於她的曲子,連夏侯紓都打心底佩服,不免誇讚了幾句。

    宇文恪的注意力卻沒有完全放在美人和樂曲之上,只是一邊喝着酒,一邊拿眼睛打量夏侯紓,暗自揣摩着她的身份和來意。

    夏侯氏是南祁的開國功臣,南祁的君主歷經幾代,夏侯氏就歷經幾朝,族人便有好幾千,有軍功的也不在少數,跟夏侯氏沾親帶故的人家更是多如牛毛,所以他一時間也猜不透莫真的身份。

    夏侯紓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便順着視線回望過去,卻又只看見宇文恪正全神貫注的在看屏風前的美人兒,似乎並沒有關注自己。

    難道喝了兩杯酒還喝出幻覺來了?

    她的酒量還不至於差至如此。

    夏侯紓不放心,悄悄把手放在案几下,慢慢伸過去在夏侯翊大腿上掐了一把,立刻就看到夏侯翊強忍着怒火瞪了過來。

    看來不是幻覺。

    夏侯紓暗自感嘆着,然後一臉無辜的朝夏侯翊笑,道:“美人雅樂在眼前,兄長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難不成我比那彈琴的美人還好看嗎?”

    衆人聞言一陣鬨笑。

    夏侯紓也跟着又笑了一回。

    夏侯翊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刻收斂了眼裏的怒火,然後看着她笑得一臉和煦無害,卻用眼神告誡他:你給我等着!

    夏侯紓不敢看,若無其事的假裝在聽琴。

    一曲終了,盈月姑娘走到中間來欠身行禮。

    宇文恪放下酒杯,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去,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塊玲瓏玉佩遞給盈月,說是賞她的。

    盈月又驚又喜,連連道謝。

    圍觀者立馬要求她再彈一曲。

    夏侯紓沒心思附和,但卻注意到那玉佩的樣式似一朵桃花,質地純潔無瑕,水頭極好,且雕刻精緻,算得上極品。

    她知道陵王府富可敵國,但這宇文恪未免也太大方了,這麼好的東西隨隨便便就送了出去。然而再看夏侯翊的表情,似乎對宇文恪的手筆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了。

    不愧是名噪一時的風月高手,出手就是大方!

    盈月迫於形勢又彈了一曲。

    夏侯紓便故意提高了音量對夏侯翊說:“兄長,我看這盈月姑娘琴藝不凡,倒是讓我想起了府中的小表妹,小表妹的琴藝真可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啊。”

    夏侯翊知道夏侯紓口中的小表妹就是她自己,遂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不悅道:“好好的你提她做什麼?”

    夏侯紓並不理會他的責怪,繼續說:“兄長不必多心,我只是想知道,依兄長所見,比起這盈月姑娘,小表妹的琴藝如何?”

    宇文恪似乎也對他們的談話內容起了興致,便道:“莫賢弟不說我倒忘了,早就聽聞夏侯兄府中有位琴藝卓絕的妹妹,不知夏侯兄可否引薦?”

    閨閣中的女子,被宇文恪這樣名聲不好的人說要引薦,是個人都覺得不妥。可宴席上的其他人平日似乎習慣了,一個個都好奇地望向夏侯翊。

    夏侯翊不慌不忙道:“舍妹學藝不精,不敢污了世子的耳朵,倒不如聽聽這盈月姑娘的琴藝,把酒言歡。”

    明顯是在婉拒,宇文恪也不繼續自討沒趣,端起酒杯與夏侯翊對飲。

    夏侯紓狠狠地瞪了夏侯翊一眼,竟然敢說她學藝不精!

    然後她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宇文恪對夏侯紓這位不速之客一直是以禮相待,不一會兒大家就相互介紹認識了一遍。

    穿朱褐色綢緞衫的名叫姚繼輝,是姚太后與姚國舅的親侄兒,宮中姚貴妃的堂弟。姚繼輝在這一衆世家子弟中年齡最大,成親好幾年了,家裏妻妾成羣,膝下子女都好幾個,但其爲人浪蕩,仗着宮中有人撐腰,經常在外面眠花宿柳,妻子閔氏及其岳家敢怒不敢言。

    穿湖青色緞面裳的叫梁忠平,年方二十一,是禮部侍郎梁家的庶子,家中排行第四,人稱梁四郎,也是京中有名的紈絝。

    另外還有兩名勳貴世家的子弟,一個叫沈慶松,一個叫沈慶柏,兩人是堂兄弟,因着在家排行小,學識也淺薄,身上又沒有官爵,故而天天跟在宇文恪身邊溜鬚拍馬得了不少好處,是宇文恪的死忠粉。

    幾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各自在風月場上的輝煌戰績,就連一旁陪着的盈月都不禁紅了臉。

    夏侯紓也是聽得面紅耳赤,只得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掩飾。

    與她一樣尷尬的還有夏侯翊。

    夏侯翎對這樣的場面早已應付自如,有時候甚至還能無傷大雅的附和幾聲。可是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夏侯紓剛及芨沒多久,正是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年紀,任着她聽這些污言穢語,終究不妥。

    可眼下卻也不好直接離開。

    姚繼輝正繪聲繪色地描述着他最近新納的小妾的牀第功夫,毫無顧忌地調侃女人還是得開竅纔行,不然沒情趣。

    姚繼輝新納的小妾出身青樓,先前姚繼輝爲了她經常不着家,其妻閔氏爲此經常與他鬧。姚家人覺得與其看着姚繼輝天天往那種地方跑,既熬壞了身子,又壞了名聲,不如直接把那女子納入府中。一個妾而已,縱然有幾分姿色,看久了也就厭煩了。他們找門路給那女子贖了身,又找了戶人家認做女兒,換了個良妾的身份納入姚府。閔氏得知實情後立馬修書告知孃家,閔家人爲此還去姚府大鬧了一通,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姚繼輝將那小妾納入房中後,果然就像長輩們預料的那樣,沒多久就淡了,依然到處眠花宿柳,經常不着家。

    可見他也不是真的多麼愛那小妾,不然也不會得到了就不珍惜,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拿他們之間的私密事來博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