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成親以來,凌千逸從未踏入過新房半步,這座奢華的院子裏還保留着新婚的佈置,紅燈籠、紅簾帳、貼着的大紅喜字、紅燭……喜慶的就像昨日。
然,空氣安寧,冷冷清清,像極了無人的荒涼之地。
屋內。
顧青青坐在那裏,神色黯淡,時常端着一杯茶,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在思慮什麼。
“小姐,您要打起精神來啊!您若總是這般,老爺又出了事,豈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話?”貼身丫鬟苦口婆心的勸。
顧青青看着茶杯,手指漫不經心的摸着上面的紋路。
食指敲着,有一搭、沒一搭,聲音淡淡:
“我已經是小侯爺夫人了,誰還敢看我的笑話?”
“不好了——”
此時,門外,一名護衛快步而至,迅速在自家主子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青青臉色乍變。
先是瞳孔微縮,再是緩緩握緊手掌,後是猛地站起身來,攥緊了的茶杯用力的擲在地上:
“混賬!”
啪!
細碎。
“你說的都是真的?!”揚手抓住護衛的衣領子。
護衛低頭:“屬下一路跟蹤小侯爺,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啊啊!這個賤人!”
顧青青憤怒的尖叫,一腳踹翻了桌子,憤怒的跳了上去,踢打那些茶具之物,整個人發瘋一般暴跳如雷。
“啊!”
賤人!
雲櫻,你這個賤貨!
二話不說,拔腿便朝外奔去,不顧下人的阻攔,徑直闖入另一座庭院中,直奔屋內。
“凌千逸!”
書桌後。
凌千逸擡起頭來,冷淡的掃了她一眼,“發什麼瘋?”
“我發瘋?”顧青青憤怒的衝上前去,紅着眼珠子,厲聲質問道,“發瘋的人到底是誰?你表面迎娶了我,與雲櫻分開,實際上你們胚胎暗結,她更是懷上了你的孩子,你把我顧青青當什麼了?一個玩笑嗎!”
她揮袖掃落滿桌子的筆墨紙硯,那尖叫的模樣就像即便引爆的炸彈。
凌千逸擰起了眉。
“你派人監視我?”
這是重點嗎?
重點是,他們才新婚不久,他就堂而皇之的給她戴綠帽子,讓她難堪。
她堂堂顧家掌上明珠,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婢女連連打臉,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在這帝都之中,她還有立足之地?
顧青青拽住他的衣領子,用力的撕扯着他,
“我那麼喜歡你,爲了你,可以不擇手段,什麼都能豁出去,你怎麼能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夠了!”
凌千逸站起身來,拂袖揮開她,用力的抽出手。
冷視着她,“你也知道自己的位置來的不正當,還跟我講什麼道理?既然得到了,你就好好的待着吧,其他事輪不到你管!”
冷聲落下,提步離開。
顧青青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
“你說什麼……”
這麼冷漠,這麼決絕,就好像他們之前沒有丁點感情。
被她發現了,還表現的這麼坦然,他心裏都沒有一點愧疚。
“凌千逸,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怎麼能!”她衝上去,瘋狂的抓住他的手臂,失聲質問。
凌千逸沒了耐性,再度用力的推開她,大步離開。
“啊!”
顧青青跌坐在地上,剛想起身,卻腹痛不已,腹痛比不上心痛,握緊雙手憤怒的捶打着地面。
凌千逸!你好狠啊!
你真的好狠啊!
外面。
暗衛緊跟着自家主子,聽到屋內傳來的咆哮聲,有些擔心:“主子,夫人不會出什麼事吧?”
“在這定國侯府裏,她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能出什麼事?不必管她。”
凌千逸冷着臉。
想不到顧青青竟然派人跟蹤他,還發現了雲櫻,她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還跑來理直氣壯的質問他。
他有什麼心虛的?
雲櫻懷着並非他的孩子,他與雲櫻之間清清白白,何必要向顧青青這個瘋子解釋?
凌千逸手背身後,行至靜處時,眼尖的發現暗處有一抹身影微動。
“什麼人!”
“主子不必驚慌,那是辰王府派來保護您的人,皇長孫滿月宴將至,辰王增派了一倍人手,各處設防。”暗衛道。
凌千逸凝了下目光,低聲喃喃:
“各處設防啊……”
他想着什麼,忽而擡頭,望向深暗色的夜空,空中凝聚着烏雲,沒有月光,就連迎面吹來的夜風都是涼颼颼、陰沉沉的,似乎在無聲的象徵着什麼。
他伸出手,去抓風:
“蕭炎。”
“屬下在。”
“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