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三張面具 >第三十章-體察
    《無具日記》

    10月4日,陣雨。

    ……

    ……

    受視者是什麼?是他們對被觀察者的簡稱?

    我想不到他們的目的,於是就決定戴上它。

    結果令我意外,這張被c如此重視的面具,戴上後並沒給身體帶來任何變化。

    我的身材、五官、聲音甚至指甲長短都沒發生絲毫改變。我還是無具,一個無名無姓沒有身份的人。

    這黃金面具戴在臉上還毫無感覺,起初我都懷疑是自己沒戴妥帖,對着鏡子撕下再貼上折騰到了現在。

    0:09了,真有點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明天還要去面對孔確,不知她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無具日記》

    10月5日,繁雲。

    今天早早回了家,一切都過於奇特,我需要安靜。

    但我又靜不下來,所以我寫寫日記,把這一切都寫出來,好讓我理清思路。

    早上路過弄堂,流浪漢常待的地方並沒有人。不知昨天被放走的陳根現在會在哪裏,也不知他爲什麼明明在大會上吵着要找七山,之後又對我們矢口否認。

    進入警局時我還挺樂觀,我相信聰明的司君總能從孔確嘴裏問出點什麼。何時加入的c社、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之前有沒有殺過人、超級顏料到底是什麼成分、這次攪亂焚面大會的目的……等等等等,總能問出點什麼。

    但是沒有。孔確的嘴很硬,對一切都緘口不言,還說隨便警察怎麼處置。

    司君和我說警局已經在調派談判專家,在這之前讓我也和她聊幾句,畢竟我是最先接觸到孔確的人。

    我答應了,但無具沒有身份,所以司君當場給了我一張新的面具。

    其實在青焰的傷勢恢復前,我比較想臨時戴回張堂的面具,畢竟戴了這麼多年了。可司君說目前警局除了回收社會上流竄的張堂面具,還成立了專項小組去追查焚面大會上逃走的那個張堂,讓我就別再給警局添亂了。

    我想想也有道理就答應下來。誰知他給我的居然是之前我換給烈馬的那張林爲零的面具,上面還夾着個白色髮夾。

    “林爲零的合成面具?合成了什麼?”當時我這樣問他。還抱怨說他太不細心,無具的這身衣服穿在林爲零身上顯的太笨重了。

    “加了個談判能力,你們女的和女的比較好聊,先湊合一下。”司君說着就指指關着孔確的審訊室,踩着滑板走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想好好記錄一下,雖然以我的文字水平,會很難描述這奇特的體驗。

    爲了弱化孔確的心理防線,她現在被轉移到一個看似是辦公室的審訊室中。

    我伸手握住審訊室的門把手,它是冰涼的。順時針擰開後我推門而入,一張方桌邊坐着個扎着洋蔥辮的女孩,她兩手拷着手銬放在桌上,頭垂的很低不知在看什麼。

    孔確聽到我進去後頭絲毫沒擡,顯然對我是誰全無興趣。

    我走到飲水機邊蓄了杯溫水,心裏開始推測可能擊破她心理防線的話題。

    我想應該是合成的談判能力起了作用,我從她慣用畫筆推測她喜歡畫畫,所以理應是個善於觀察、比較敏銳的人。而通過她連殺人都堅持用畫筆這一點,不難推測出她更是個極端任性的人。

    敏銳、任性的女孩,激怒她應該會比好言相勸更有效。

    於是我在她對面坐下,並將水杯向前推了推,好讓兩個水杯更靠近些。

    “你是什麼星座的?”我說。

    她果然感到冒犯,伸手將水杯朝後挪了點。可她頭依然垂的很低,我只能看到一撮黑色的辮子直直對着我。

    但我的話題湊效了,她沒好氣地回答我:“檔案上有寫啊,你是個廢物嗎?”

    “我當然知道孔確這張面具是水瓶座。”我笑了笑。當時幾條長長的髮絲落了下來,我就將頭髮擼開了些,繼續發起攻勢說,“我問的是你真正的星座,不是孔確。”

    她居然擡起頭,看着我笑了。眼神像在笑話一個白癡:“你覺得我這麼厲害不可能這麼年輕,我一定還有其他面具,對吧對吧?”

    我繼續笑着,雖然兩次和她接觸我都能感到她不像男生,但檔案上寫的13歲,也的確太小了些。

    “因爲你是個職業殺手……”我裝腔作勢地站起身,暗示已經看穿了她的伎倆。

    她索性不耐煩地“哎喲”一聲,直接彎起手臂兩手合掌,下巴抵在桌面上做起了拜託的手勢:“是是是,我是殺手,求求你們槍斃我啦。”

    我當時爲了繼續造勢,向她穩穩走了兩步,左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開口說:“你和c社……”

    我記得非常清楚,我當時想說的是你和c社誰都難逃罪責,但我只說了一半,突然神奇的變化發生了。

    我,不太好形容這個感覺……

    就好像一塊大幕布被陡然掀開,也像是顯示屏突然亮起。我眼前迅速一晃,看到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場景。

    但我仍然在審訊室中,除了角度,還有什麼東西也跟着一起發生了變化。

    我先看到了桌面,審訊室的桌面,它在我的下巴下面,接着我看到兩條手臂,手腕處還戴着手銬。然後,我看到了我自己。

    準確地說是看到了林爲零,她站在我的左側,一手搭着我的肩膀,同時一臉詫異地瞪視着我。

    林爲零的臉我再熟悉不過,我絕不會認錯,但此時的她除了一臉詫異,和我熟悉的林爲零還有着什麼不同。

    但具體哪裏不對勁,當時的我已被震驚到,並沒有發現。

    緊接着更奇妙的事發生了。

    我開口了,不,是趴在桌上的我開口了。

    “你想說什麼?”這是當時從我嘴裏說出的話。我能感到脣部的運動,也能感到光滑的桌面頂住下巴,說話時頭部一上一下的不適感。

    剛說完這句我肩膀又迅速朝後一偏,甩開了林爲零的手掌。而這時的林爲零,仍然詫異地看着我。

    “你別碰我,再碰我就打你。”我臉上擠出了兇狠的表情。

    這感覺太過奇妙,我當時的每個動作,都不是我自發去做的,但每個動作卻都那麼真真實實地進行着。

    林爲零的表情仍然詫異,搭着我肩膀的手掌懸在半空,停住不動了。

    我迅速反應過來:猜想我可能和孔確互換了身體。但我又立刻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因爲孔確顯然能自如地控制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