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臉面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冰冷的雙眸掃視着對面的褚平幾人。
“還要有考驗，這也太麻煩了吧。”
渾身散發着酸臭味到的胖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不過因爲一些原因，他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什麼考驗？”
胖子臉上的白色面具，似乎根本無法徹底遮蓋住他的那張大臉，小了好幾圈的面具，讓他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調整了一下臉上的面具，然後繼續說道：“我是爲了躲避一些人，纔跟着那個九號進來的，如果我加入了協會，協會可以給我提供什麼樣的幫助？”
胖子的話剛剛落下，那個聲音比較中性的新人的身子也稍微動了一下，似乎他也想要知道這件事兒。
褚平則是將目光落在了哭臉面具身上，他則是想要知道對方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聽胖子的意思，他似乎不是通過面試過來的。”
褚平側過身子，目光跳過胖子，落在了第三個新人身上。
“陰氣······”
褚平微眯雙眼，他從第三個新人身上感受到了鬼怪的氣息，這讓他不得不重視起對方來。
“這是······同類的味道。”
上次褚平遇到的“同類”還是在公交車公司大樓裏，那時候婁瑩就是這麼稱呼他的。
第三個新人似乎感受到了褚平在看他，稍微側了一下身子，將自己隱藏在了胖子寬大的身體後面。
他似乎有意不讓褚平注視自己。
“協會的存在只是爲了治療病情，不過你只要按照協會制定的方案做下去，協會也會一直收留你，直到你的病情徹底康復爲止。”
褚平能從胖子身上感受到一絲戾氣，不過轉瞬而逝，旋即變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治病？你是說協會里的人都是病人嗎？”
“有的自身確實病了，有的則是認爲自己病了，還有的是爲了得病。”
哭臉面試官很耐心地回答着胖子的問題。
“爲了得病？那他真的是有病，不過無所謂，我只是過來躲避那些人的，只要協會答應收留我，我就願意留在這裏。”
坐在第三個新人對面的八號有意無意地瞟了胖子一眼。
“胖子，你應該慶幸，那個瘋子沒有在這裏，否則你會後悔來到這裏的。”
胖子就像是沒有聽到八號的話似的，拽了拽自己臉上的面具，似乎這樣能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那就我先說吧，我叫······”
“如果你不想死的更快的話，最好不要說出你的名字。”
哭臉面具官擡頭提醒胖子。
胖子聳了聳肩膀，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從小就是這副樣子，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從我記事兒開始，我便住在豬圈裏，和我一起還有一個被我叫做媽媽的豬。
你們不喜歡我身上的味道，但是我卻覺得這是世上最讓我上癮的味道。”
“就是這種味道，總是能讓我想起當初在豬圈裏生活的那些年。
那個女人是在我七歲的那年出現的，當時她將我從豬圈裏帶了出來，她並不嫌棄我身上的味道，而是很溫柔的告訴我，以後再也不用住豬圈了，因爲那個把我當成豬養的男人，已經死了。
那個男人死了，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開心，而是有些迷茫，因爲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生活。
死了······你知道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死是什麼意思嗎？當時的我根本不明白爲什麼那個男人會死，我只知道他死了就沒有人來餵我的豬媽媽，也沒有人來餵我了。
當時我哭着喊着要叫醒那個男人，我不是爲了那個男人，而是爲了豬媽媽，那個男人再也沒有醒過來，而我也沒有再見過豬媽媽。
我被那個女人送進了福利院，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別人都管她叫做媽媽，我並沒有這樣叫她，因爲我的媽媽只有一個。
當時的我根本不知道出了豬圈還有一種叫做牀的東西，能夠睡覺，我並不喜歡睡在牀上，我習慣了靠在豬媽媽的肚皮上，聽着它哼唧哼唧的叫聲，福利院太過安靜了，安靜的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當時我七歲，可是長得因爲比較胖，所以看起來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也是因爲這一點，福利院的孩子都不願意跟我玩，他們說我是豬，我並沒有生氣，因爲我覺得這是事實。
那個將我帶出來的女人，似乎很維護我，每次其他的孩子欺負我的時候，她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那一瞬間，我的心中，有一種錯覺，這就是我的媽媽。
可是我知道我的媽媽不應該長這個樣子。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直到我十六歲那年。
那個女人問過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是生日，於是她便把她帶我出來的那一天定爲了我的生日，每年的那一天我都會收到她給我的禮物，還有一個非常好喫的蛋糕。
那個蛋糕的味道很甜，應該是媽媽喜歡的味道。
因爲我的性格，還有我的長相，並沒有人願意收養我，所以我就一直呆在了福利院。
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女人嚮往常那樣將一個生日蛋糕放在了我的面前，上面插了十六根蠟燭，每一根都代表着一歲。
十六歲了，我也在這裏呆了九年了，我看着周圍的小孩一個個被人收養，離開福利院，看着女人漸漸地在我面前變得蒼老。
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了。
那天，女人讓我對着蛋糕許下我的生日願望。
之前的每一年都是這樣的，她讓我在生日蛋糕面前許下願望，然後纔可以喫蛋糕，她說這樣能將我的願望傳遞給天上的神仙。
嘿嘿，其實我之前的每個生日，並沒有許願，只是在她的面前裝裝樣子，因爲我不知道我應該許一個什麼樣的願望。
不過今年我知道我應該許下一個什麼樣的願望了。
我想要讓她成爲我真正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