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四百三十九章成爲昌平君後,公子扶蘇成團寵了(二十三)
    (二十三)

    嬴政的神色,趨於冷厲。

    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

    “寡人怎會不知長生乃虛妄,不可望不可及。”

    聲音飄忽,彷彿是沒有歸處的浮萍。

    莫說大秦歷代先王、六國君主,就是周天子,任是誰站在權力之巔,都會妄想長生。

    只可惜,從無人觸碰到長生的邊角。

    智不出堯舜之上而壽八百,綿壽永世的彭祖也好,西遊崑崙得賜神藥立下與西王母千年相守之約的周穆王也罷,早已被渲染上濃郁的神話傳說色彩。

    可他仍是忍不住心存僥倖,若他能開萬世未有之基業,能都覓前人求不得的長生。

    他也知希望渺茫,卻仍在心底期冀。

    嬴政覺得自己可笑,終歸不能免俗。

    “昌平君,你果真掃興。”嬴政睨了蓀歌一眼,語氣蘊着淡淡的不滿。

    流於表面的不滿,風吹即散。

    嬴政沒有入心,蓀歌也沒有惶恐。

    “那寡人豈不是白留唐雎了?”

    蓀歌笑了笑“大王,長生求不得,但長壽確實有跡可循。”

    “添壽三年五載,就穩賺不賠。”

    “大王,您定可長壽的。”

    在她爲辛贊時,壽命遠遠超過了辛讚的既定壽命,這說明,她絕不會如史書上的昌平君一般死在兩年後。

    大不了,她把自己的壽命勻嬴政一些。

    “丹藥對身體真的有害無益?”嬴政不死心詢問。

    蓀歌一言難盡,重重的點頭“真的。”

    “臣願意以性命作保。”

    “大王若是心有猶疑的話,不妨尋方士煉製,以雞鴨一試。”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等秦王嬴政親眼看到吞了丹藥的雞鴨七竅流血暴斃而亡,抵得上她千萬句。

    很多時候,人都是撞了南牆知道疼了纔回頭。

    嬴政幽幽的嘆了口氣,隨口道“昌平君好似無慾無求。”

    記憶裏的表叔,謹小慎微,謀定而後動,周旋於他和華陽太后之間,絞盡腦汁往上爬。

    那時候,他清楚的知道,表叔想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想要屹立於大秦的朝堂之上,爲百官側目。

    可自從去歲,荊軻借獻圖行刺殺之實時,表叔就變了。

    以他對錶叔的瞭解,表叔是不可能冒着被他猜忌的風險救他的。

    對,他的表叔就是這樣的。

    他與表叔之間,有相伴的親情。

    可,不論是他還是表叔心中,比親情重要的東西太多了。

    畢竟,若荊軻刺殺成功,大秦改朝換代,公子扶蘇的優勢遠勝於其他公子,屆時表叔的權勢更盛,想要一手遮天也不難。

    可偏偏表叔就是做了,在那個千鈞一髮的危難關頭,毫不猶豫的朝着手握見血封喉匕首的荊軻衝了過去。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表叔就不一樣了。

    竟隱隱給了他一種,在表叔心中,無人能出他右的感覺。

    奇怪,還真是奇怪啊。

    而後,表叔那番擲地有聲的話,讓他引以爲知己。

    哪怕他一道王令,表叔就得離開經營已久的咸陽,表叔非但無怨言,還不折不扣的完成他的囑託。

    無人知道,他心底總有一道聲音在說。

    不是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

    表叔不可信。

    可,他說服了自己。

    表叔不可信,昌平君可信。

    是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喚過昌平君表叔了。

    蓀歌看着嬴政明明滅滅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慌。

    對待似嬴政這般雄才大略又聰慧無比的人,她自一開始就捨棄了耍小聰明的念頭。

    最笨拙,也最安全的辦法唯有換我心爲你心。

    “臣有所求。”

    蓀歌側首,認真答。

“臣又不是木偶,怎會無所求。”蓀歌學着嬴政的語氣。

    “臣一求,大王雄心壯志得償所願。”

    “臣二求,扶蘇能被打造成瑩瑩美玉。”

    “臣三求,安分守己的羋姓族人能得以存活。”

    這本就是她成爲昌平君的意義啊。

    否則,她的存在就毫無價值。

    嬴政失笑,笑聲沉沉,看向蓀歌的眼神越發的晦澀複雜。

    “所求無一爲己?”

    說到底,還是無慾無求。

    “昌平君,寡人視你爲知己,就算不能高山流水,也願相知心。”

    蓀歌猜不透嬴政爲何驟然多思到有些消沉。

    在她眼裏,這也是正常的。

    嬴政是人。

    是人就不可能永遠堅不可摧。

    “臣與大王,夙期已久,人間無此。”

    蓀歌的聲音裏,添了幾分歲月積澱的厚重。

    我與大王,交往已久,人間沒有我們這樣的深厚的分誼。

    嬴政晦澀幽深的眸光驟然明亮。

    不能長生又何妨,他依然會盡己所能締造千秋功業。

    少時離亂多遭背叛又何妨,人過而立又的夙期已久的知己。

    前路,坦坦蕩蕩。

    他又何必心慼慼。

    “得昌平君,寡人甚幸。”

    蓀歌長長的鬆了口氣。

    政哥終於從牛角尖裏出來了。

    “大王,臣能陪您一道用膳嗎?”

    蓀歌得寸進尺。

    說實話,這個時代的飯菜,還真不是那麼容易下嚥。

    但是,跟政哥一起,能下飯啊。

    嬴政挑眉“那便宣羋華和扶蘇一起吧。”

    “聽說羋華的身體修養的差不多了。”

    蓀歌笑着點頭。

    羋華主要是心病,想通了,自然藥到病除。

    一餐飯,嬴政順帶考校了扶蘇的功課。

    而後,連連點頭。

    “扶蘇已然瑩瑩美玉,可堪大任。”

    “昌平君,你教的很好。”

    蓀歌樂呵呵的應下誇讚。

    羋華受寵若驚。

    她太清楚大王口中的那句可堪大任背後的深意了。

    原來,從未山巒重迭水流曲折無路可走。

    原來,路的前方一直花團錦簇康莊平坦。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還是父親有本事啊。

    羋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身側有知己,有妻兒,嬴政的心神也是難得的鬆快,眉心的小山痕跡似乎都淡了很多。

    “羋華,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那段時間,寡人都擔心待昌平君回來後,寡人能給他的只有一個噩耗了。”

    嬴政的聲音裏含着笑,一聽就是在打趣。

    羋華羞赧,垂首一笑,面上的緋紅,好比天邊的彩霞,最是動人。

    蓀歌:她貌美如花的女兒回來了。

    “我與先生,夙期已久,人間無此。”出自姜夔《永遇樂·次韻辛克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