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渝眼眸眯了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只是這宮裏的嬪妃是怎麼知道瑾兒有孕的事?”
“而且我記得當時這件事只有皇上知道,不知道是誰對外封鎖了消息。”
顧千渝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徐梅玉的說法,“當時爲了保護瑾兒,我命暗閣的人暗中封鎖了消息。”
“而且七夜現在還下落不明,加上之前還中了蠱毒,什麼時候被套了話也未必。”
徐梅玉:“就紅花而言,你怎麼看?”
“這件事恐怕和林七七脫不了關係。”
徐梅玉是近兩年纔來的宮廷,對於後宮的這些彎彎繞繞不甚瞭解,此刻更是毫無保留的相信了顧千渝。
兩人又聊了一會,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顧千渝進屋抱着夏瑾禾回了寢宮。
皇上在養心殿一夜未眠,忽地想起身出來看看。
不巧,正好撞見顧千渝一臉柔和地看着夏瑾禾。
他也不知道在慌什麼,只一眼就錯開了目光,悄悄地躲在了牆角。
皇上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終究是不及……她嗎?”
夜半,梅花落時。夏瑾禾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如同陽春白雪般的俊臉。
她禁不住伸手輕輕描摹着顧千渝的眉骨,眼睛,然後是鼻樑,嘴巴。
顧千渝的眼睛偏長,不說話的時候看着有點冷淡,此刻閉着眼睛,眼睫垂下,美的不似凡塵。
夏瑾禾沒忍住吻上了顧千渝的脣瓣。
顧千渝身體一僵,繼而加深了這個吻。
花瓣和花瓣廝磨了起來。
一吻落罷,兩人呼吸都有些紊亂。
“相公,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顧千渝頓了頓,轉而聽到了更夫打更的聲音。
輕聲道:“天該亮了。”
透過微弱的晨光,夏瑾禾看清楚了屋子裏的陳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身體陡然一驚,“相公,你歇在我這裏,皇上不會生疑嗎?”
顧千渝眉心微皺,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今晚是他大意了。
這件事皇上要是追究,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夏瑾禾坐起身,把顧千渝的外衣遞給了他,“相公,你要不先回去……”
“皇上要是歇的晚,說不準還來得及。”
顧千渝溫柔地看了看夏瑾禾,“瑾兒不必多想,既然都已經這個時辰了,我還不如在這陪着瑾兒呢。”
夏瑾禾堅持道:“相公,去吧。”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顧千渝爲了今天忍辱負重了太長時間,鮮衣怒馬少年時經歷的那些屈辱的時光不能因爲自己就功虧一簣。
見顧千渝還是沒有反應,夏瑾禾又拉了拉顧千渝的袖角,“相公,去吧。”
顧千渝磨不過夏瑾禾,簡單地披上了外袍就匆匆走了出去。
皇上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閃過了顧千渝那雙溫柔的星目,似乎柔化了漫天星辰。
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永遠都是淡淡地,帶着冷漠疏離的。
忽冷忽熱,亦真亦假,陷進去的終究只是自己一個人罷了。
去養心殿的路上,顧千渝想起了夏瑾禾之前問自己的話。
“相公,皇上是不是一直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旋即顧千渝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皇上要是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更應該趁着現在自己還沒有能力和他抗衡的時候,將自己斬草除根。
雖然就算現在和北辰溪對上,顧千渝也不一定輸,大不了兩敗俱傷,只是他復國的計劃又要重新籌備了。
他不能衝動,這不是他一個人的計劃,這些年來,取的成就也不是他一個人努力的結果,但是北辰溪要是敢動夏瑾禾,他也不介意同歸於盡,大殺四方,坐實了那殺人如麻的罪名。
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只是看到眼前的一幕,顧千渝有些愣住了。
皇上穿着白色的裏衣,有些落寞地坐在牀邊,桌邊下是一罈又一罈的美酒。
顧千渝挑了挑眉,有些看不懂這個小皇帝了。
小皇帝含着金湯勺長大,難道也有什麼煩心事嗎?
顧千渝走上前,簡單地對着皇上行禮。
“陛下。妾身來晚了。”
北辰溪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後,傻笑着,開心地像個孩子。
“渝渝,是你嗎?”
“陛下這是喝醉了。”顧千渝輕輕揮手,小太監很有眼色地退了下來。
北辰溪看着近在咫尺的顧千渝,眼眸瞬間又暗淡了下來。
“你不是朕的渝渝。”
顧千渝:“?”
顧千渝轉身欲走,他可不想和一個醉鬼待在一起。
“朕的渝渝從來不會出現在朕的身邊。”
顧千渝剛剛要推門的手忽地就頓住了。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北辰溪一眼。
“陛下,這是何意?”
顧千渝的眼神太過於有壓迫性,北辰溪本就被酒精麻痹的神經瞬間動彈不得,順着顧千渝的話往下說。
“渝渝不喜歡我。”
顧千渝又向前走了一步,眼中帶着病態的笑。
“渝渝是誰?”
一聽到這話,北辰溪就笑了起來,“渝渝是朕的妻子。”
說完後,情緒又瞬間低落,“只是渝渝他不喜歡我了。”
“那渝渝喜歡誰?”
北辰溪想了想,一字一頓,“夏、瑾……”
顧千渝身體一僵,從袖口中摸出了匕首,剛剛要動手,就被從窗戶跳進來的蕭沐凡給攔住了。
他衝着顧千渝搖了搖頭。
拉着顧千渝走了出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北辰溪他也罪不至死。”
顧千渝勾脣笑了,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看的蕭沐凡毛骨悚然。
果然,下一秒,一把匕首抵到了自己胸口處。
“蕭沐凡,別讓我發現你有二心。”
蕭沐凡搖了搖頭,笑着打着哈哈,“顧千渝,你這是幹什麼呢?”
顧千渝插在蕭沐凡胸口處的匕首深了深,漸漸有雪花暈染了蕭沐凡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