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瑾禾在找他。
之前他把這塊玉佩給夏瑾禾時,曾親口對她說,她要是找不到自己,就把玉佩摔在地上,他一定會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現在他的腳步猶豫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她看到自己會疼的更厲害吧……
他不敢往下想。
顧千渝攥緊拳頭,看着腰間的玉佩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來來回回,心裏像是被萬蟲噬咬,連呼吸都是疼的。
他掙扎着,氣急攻心,沒忍住吐了口血。
腰間的玉佩還在發着光。
夏瑾禾疼暈過去的時候,似乎在門口看到了顧千渝,她淡淡地笑了下,伸手往前抓了抓,暈在了徐梅玉懷裏。
“瑾兒……”
徐梅玉剛想開口說話,就被顧千渝蒼白的臉色嚇到了,“你剛出去幹什麼了?怎麼像是被什麼妖怪吸食了精氣一樣。”
“瑾兒她……”
徐梅玉:“疼暈過去了,要她不要想你,她偏要想。”
“這不就疼暈過去了。”
徐梅玉伸手撿起了地上的玉佩,語氣有些埋怨,“諾,你看,非要把這個摔在地上不行。”
“某人也不知道過來看看。”
顧千渝有些不知所措,“我怕她疼……”
徐梅玉沒好氣道:“你不來,她就不疼了?”
“剛剛那會估計瑾兒就算是疼死,也執意要見你。”
“我的錯。”顧千渝伸手又要給自己一巴掌。
只是這一巴掌還沒打下來,就被徐梅玉抓住了手腕。
“顧千渝!你冷靜一點!”
“你沒做錯什麼,更沒有對不起我們師徒二人。”
顧千渝低着頭,卑微乞憐,聲線都在顫抖,“不,我做錯了,是我親手毀了她。”
“徐梅玉,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的確,五年前,夏瑾禾天真浪漫,雖不過及笄之年就來到了深宮,但北辰溪心裏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她一個人也樂的逍遙。
某種意義上來說,五年前,夏瑾禾所經歷的一切苦楚,罪魁禍首都是顧千渝。
是他毀了那樣天真爛漫的瑾兒。
夏瑾禾沒有失憶之前,揹着顧千渝來醫仙谷時,那副憔悴的模樣,徐梅玉差一點都不敢認。
那也是他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小姑娘啊!怎麼能讓旁人這麼侮辱和輕視。
她在深宮中保護和信賴的人,最後卻將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就是因爲知道了這些,所以一開始徐梅玉恨顧千渝,看不起他做的一切事情。
也覺得顧千渝只是一時興起,想彌補他之前犯下的錯事。
只是千算萬算,徐梅玉沒料到,顧千渝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徐梅玉抿脣,“這事也不能全怪你。”
顧千渝像是魔怔了一般,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一個勁地重複着。
“怪我。”說完又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嘴角都開始往外溢血。
皇上一走,蕭沐凡就帶着他那寶貝丫鬟出去了,這銀筆生又不知所蹤,徐梅玉一個文弱醫者根本就攔不住顧千渝。
可是顧千渝身體本來就弱,根本就禁不起這樣糟蹋了。
看着顧千渝夢魘的模樣,徐梅玉急了。
“顧千渝!五年前你就不管不顧,五年後你也要犯同樣的錯誤嗎?”
“就算你不在瑾兒面前,她心裏眼裏也都是你,甚至看一個杯子都覺得是你!”
“她寧願一個人疼死,也不願意忘記你!你知道嗎?”
顧千渝搖了搖頭,聲線顫抖還帶着些哽咽。
“是我對不住她。”
徐梅玉:“瑾兒都沒有怪你,你到底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