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籠中雁 >第七十二章 懦夫
    黑雲夾雜着閃電在空中翻涌,大雨在這一刻傾瀉而下。

    景聆清楚地記得,她與時詡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雨天,也是如現在一般瘋狂。

    景聆緊緊貼着時詡,不留一絲縫隙,她的雙手死死攥着時詡背後的衣料,彷彿一鬆手時詡就會拋下自己離開。

    她不能再忍受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過後,又像棄子一般將她毫不留情地摔下的感覺,她要將時詡狠狠佔有,狠狠佔有……

    這樣的念頭一在景聆心中萌發,她腦中的思維就像是被點了引線一般,在頃刻之間炸成煙花。她用自己的方式表達着對時詡的愛意,即使這並不能讓兩個人都感受到身體上的快活,卻讓景聆那佔有慾極強的內心格外愉悅。

    時詡所遭受的相思之苦並不比景聆少,他與景聆已經許久沒有親近過了,如今景聆又主動把自己送了過來,叫他怎麼不饞?

    可是現在,他不能放縱着自己爲所欲爲,景聆已經夠瘋的了,他不能陪着她一塊瘋。

    摔在地面上的茶壺忽然被踢了一腳,晃盪着滾到了別處。景聆一直往裏面推着時詡,像是要鑽進他的身體裏一樣;時詡不斷往後退,直到後背貼到了牆面上,被景聆逼得無路可退。

    下脣上的痛癢漸漸減輕,景聆忽然緩緩擡起了頭。旁邊的屋子裏透着燈光,時詡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景聆那張欲意十足的臉。

    景聆微仰着頭,那雙醉人的眼睛正勾魂攝魄地凝望着時詡,傳遞着不可言喻的訊息。

    景聆的腿緩緩擡起,膝蓋頂到了時詡的腰間,她拖着長長的尾音,粉脣微啓:“抱我。”

    時詡的呼吸又深又沉,僅有一件裏衣所隔的胸腔正微微起伏着,雙眸之中正滲透着赤裸的情慾。

    若是在以往,此時的時詡已經抱着景聆找一個幽暗無人的角落裏打得火熱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

    景聆勾脣,露出一抹妖冶的笑,抵在時詡身側的腿又在他腰身上蹭了蹭,她催促道:“抱我啊。”

    可時詡依舊不爲所動。

    時詡用沉默耗着景聆的耐心,景聆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不虞的神色。

    時詡的雙手搭上景聆的肩膀將她推開,他沉聲道:“景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以後,也不要再對我做這些事情了。”

    景聆臉上的情潮還未消散,煩悶的情緒懸在眉眼間,看上去格外突兀。

    景聆默了少頃,上下打量着時詡,目光尤其在下面多停留了一瞬。

    “你都這樣了,忍得了嗎?”景聆看着時詡,語氣中充斥着諷刺與挑釁。

    時詡的手緩緩攥緊,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時詡的身上也熱得發燙,他別過眼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窘迫,“你對我做這些事情沒有意義,何必自輕自賤?”

    “呵。”景聆輕笑一聲,“我就是賤,那你又是什麼?你就是個懦夫!”

    言罷,景聆也沒有心情再與時詡糾纏下去,她狠狠地瞪了時詡一眼,轉身去走廊下面找那個被自己踹開的茶壺,然後又擰着一個空茶壺一瘸一拐地從時詡身前走開。

    景聆心裏堵着氣,路便走得急,進入拐角處時也沒注意到前面有人,悶頭就撞到了人家身上。

    景聆禁不住痛呼一聲,腳步後退間險些站不穩,倒是被撞上的那個人扶住了她。

    “不好意思……”景聆朝那人道着歉,擡頭才發現這是一張熟面孔,“尉遲大人?”

    尉遲章的臉上依舊掛着他標誌性的微笑,他解釋道:“那個……折柳依舊把你的藥端過來了,我是看你太久沒有回來,所以纔出來找你的。”

    景聆略微尷尬地理了理衣衫,往前走去,“讓大人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尉遲章朝走廊的方向看了看,時詡也剛離開不久,遠遠地還能看見他的背影。

    尉遲章跟上景聆的步伐,關切地說:“那個是武安侯?”

    景聆微微一怔,“你都看到了?”

    尉遲章遲疑了須臾,點了點頭:“嗯。”

    “讓你看笑話了。”景聆微垂着眼眸,腦子裏不斷循環着剛剛自己與時詡的對話。

    “這算什麼笑話?”尉遲章笑得淡然,“不過我還真是看到了一些你不同於尋常的模樣。”

    景聆用餘光看了卡尉遲章,轉身進了房間,“所以呢?”

    “我覺得你很有個性。”尉遲章道。

    景聆秀眉微挑,坐在了椅子上,擡眸看向尉遲章笑道:“尉遲大人一如既往地會說話。”

    尉遲章攏着外衫坐到景聆對面,即使是腰背上受了傷,他也依舊坐得格外板正。

    尉遲章倒了杯熱茶遞給景聆,“外面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景聆接過茶杯,“多謝尉遲大人。”

    尉遲章淡淡地笑着,看上去溫潤如玉,他說:“我們都這麼熟了,你就別一口一個尉遲大人的叫我了吧,你就像別人一樣,叫我元卿吧。”

    景聆輕抿了一口茶,心中正打着別的小算盤,她沉默了少許,忽然擡眸笑道:“元卿對我有救命之恩,那以後就叫我阿聆吧。”

    尉遲章臉上的笑意頓時更甚,他沒想到景聆會這麼快答應自己,看來自己身上這傷倒是受得值當了。

    這時,折柳端着藥從門外進入,看着尉遲章的眼裏充滿了警惕。即使尉遲章在揚山救了景聆,折柳對他的好印象也並沒有增加多少。

    折柳把溫熱的藥放到景聆跟前:“小姐,我剛剛把藥熱了一下,溫度剛好,您快趁熱喝了吧。”

    景聆捏着勺子在那棕褐的藥液裏攪了攪,然後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嘖。”景聆的臉色頓時大變,眉毛扭成了一團,“真苦。”

    尉遲章饒有趣味地觀察着景聆的神色,說:“阿聆也怕苦嗎?”

    景聆的臉上還染着一層苦色,她嘆了口氣說:“沒有。”

    說完,景聆便舀着那藥一口不落地喝了下去,在藥碗見底後,她才端起手邊的茶杯,將茶水灌入口中解苦味。

    折柳收了碗,又道:“那邊房間裏的牀已經鋪好了,小姐連日奔波,今天可以早些休息。”

    折柳心裏的不想讓景聆與尉遲章獨處的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景聆的目光從折柳臉上一閃而過,轉而淡笑着對尉遲章道:“我今日的確也是有些困了,那我就先去歇息了,元卿也早些休息。”

    尉遲章心裏正裹着蜜,臉上也笑盈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