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影環繞了整整一圈,她看着所有的災民,篤定的回答道:“朝堂已經派人前往禹州賑災,想來不日就能治理好水患,但災後重建,尚需時日,若你們有可以投奔的親戚,可以去衙門登記一下,縣主自會組織人手護送你們前往,若你們不想遠離開家鄉故土,就先在臨安縣湊合一下,災後重建必定需要人手,到時你們自可回去,青壯年幹些力氣活,也足以養家。”
南詩影的話,點燃了希望。
“多謝大人,多謝縣主。”
人們叩首高呼,慕小小淹沒在這一聲聲的道謝中,心裏涌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責任感。
她轉頭,望向南詩影。
瞧見他嘴角啄着的笑,突然覺得,他的身上藏匿着一種對百姓發自內心的憐憫與關愛。
她竟在他的身上,真正的體會到了何爲愛民如子。
真好。
慕小小心中默默的感嘆着。
自這日後,難民營不在死氣沉沉如同一潭死水,所有人的臉上重新煥發了生機,就連臨安縣的百姓們都感受了到了他們的轉變。
難民營外,排起了長隊。
慕小小屈尊降貴的充當着臨時護衛。
“都別擠,一個個來。”她一邊維護着秩序,一邊偷偷的看着南詩影。
他坐在臨時搭建的案臺後,正低眉垂目的替一個年老的災民把着脈。
此時的他,沒有了往日的鋒芒與痞氣,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籠罩在陽光下的和田美玉,慕小小不由得看癡了。
玄一的臉色更難看了。
心裏的小人急的直跳腳。
他忍不住的瞪了南詩影一眼:王妃,瞧你乾的好事!!!
“老人家,你身體還好,只是肺有痰火,氣逆不順,喫幾服藥就好了,不算什麼大毛病,您拿着這個單子,去下一條街上的藥鋪取藥便可……”
老人顫顫巍巍的將手伸進懷裏,掏出了一個銅板,面有膽怯的問:“我只有一個銅板,藥……”
南詩影笑着道:“老人家,不要錢,義診,免費。”
老人不懂什麼叫義診,但是聽懂了不要錢跟免費,她又小心翼翼的將銅板放回了懷中,朝着南詩影作揖感謝:“多謝小先生,您真是菩薩轉世。”
南詩影笑着擺手:“老人家嚴重了,快且去吧!“
老人離去後,又有一個婦人坐在了南詩影面前,伸出了手腕。
毒老一直坐在南詩影身邊,看着她替人診脈,越看,越是驚奇,看到最後,只想掐着南詩影的脖子大聲質問:你他喵之前真的不會醫術?
扯犢子!
“你真不會醫?”晚上,毒老一臉懷疑的詢問道。
南詩影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擡手彈走眼角溢出的眼淚,無力的點了點頭:“不會。”
“那你今天……”
南詩影垂着眼,累的不想開口,只是從懷中將那本足夠鞋底子後的醫書扔在了毒老面前,言簡意賅的吐出了三個字:“現學的。”
毒老的疑問不僅沒得到解答,反而又增添了。
“不是,你說你這一身的醫術,是路上看醫書學的?”毒老的音調都變了。
南詩影搖了搖頭。
毒藥狠狠地舒了口大氣。
他就說不能,若她只是看了些醫書就能有如此醫術,那他這醫藥天才的名頭讓給她得了。
他當初從學醫到出師,可是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
就在他嘆息於自己的天賦異稟之時,就聽南詩影補充道:“之前在府上還學了幾天。”
“誇嚓~”
宛如雷劈腦殼兒,毒老擡起頭,愣愣的看着這個隨意說出如此渾話的南詩影,就覺得血壓飆升,血管差點沒砰的一聲爆開。
“不是,你說啥?”
毒老的聲音都劈了,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南詩影緩緩的撩起眼皮,看了毒老一眼,有些心累的嘆了口氣:“咋了,老爺子你聾了?”
毒老捂着心臟,差點沒被南詩影氣死。
他是沒聽見嗎?
他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不是,你再說一遍,你學了多久?”
南詩影認真的算了算,然後道:“半個來月。”
毒老一下子跌坐回了椅子上,一幅備受打擊的模樣,喃喃自語道:“半個月,就半個月,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呢,她憑什麼,我當初可是學了整整兩年,這不應該啊,怎麼可能有人比我還天才,這……”
陷入了無限的自我懷疑中。
玄一早就傻眼了,若不是聽南詩影親口承認,他還以爲之前魏公子說謊了呢。
不是,你這麼天才,你之前爲啥只學會了毒?
不僅玄一有此疑問,毒老也有,聽聞二人的疑惑,南詩影理直氣壯的回道:“因爲我只想殺人啊!”
玄一與毒老頓時就不說話了,聽聽,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南詩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當初有護國國師月司南在,她哪用得着學醫啊!
若不是大元禁蠱,她保不齊還會學學怎麼下蠱呢。
不敢置信的震撼與自我懷疑的驚疑消失後,毒老望着南詩影的目光,像是惡龍發現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藏,透着幽幽的綠光。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有些不捨的摸了摸,然後猛地遞給了南詩影,就似生怕自己會後悔一樣,咬牙忍痛道:“給,這個你拿去。”
南詩影擡頭看了毒老一眼,視線自上而下的在毒老的身上掃了兩個來回,突然從牀上一躍而起,似一卷狂風般衝出了房間,人以跑遠,聲才落下:“內什麼,我忘了我還有事情要辦,就先走一步了,你們自便吧!”
毒老眨了眨眼,過了幾秒才反應了過來,不由得怒吼:“你跑,你又跑,你給老子回來!!!!”
說着,追了出去。
玄一:“……”
不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