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貴妃的冷笑,大離使臣也不惱,而是笑道:“娘娘先別激動,我等怎敢肖想皇后之位,只是相求一個嬪位罷了。”
大離的公主垂着頭,聽着大離的使臣數着自己的優點,極力的想要將自己推銷出去的嘴臉,嘴角不由得扯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人哪裏會在乎貨物的心情啊。
雖然只是一個嬪位,但鄒允兒還是止不住的冷笑。
紀泓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而後對大離使臣說道:“朕還沒有擴充後宮的打算,使者還是另選一人吧。”
使者沉吟了聲,目光在紀靳墨的身上轉了又轉,顯然是將想讓紀靳墨出面迎娶公主,但讓他迎娶,不說他自己,就是臨淵國的朝臣們都會極力反對。
大離之所以求和,不過是因爲被紀靳墨嚇破了膽,若是讓紀靳墨娶了大離的公主,誰知道紀靳墨會不會被吹個枕頭風什麼的。
最後,使臣只好朝皇帝拱了拱手,言不由衷的說道:“還是由陛下您做主吧!”
……
直到最後,紀泓也沒有給大離使臣一個準信。
“各位使臣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不如在我們臨淵多待些時日,也好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正巧,再過幾日就是我們臨淵國一年一度的冬獵,使臣們也留下來熱鬧熱鬧,咱們兩國之間的和親,是大事,需好好思忖,認真挑選出一位與公主相匹配的俊傑纔是。”紀泓笑着說道。
大離國使臣能說什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是他們不願,也不敢駁了紀泓的面子,只好答應了下來,卻還是忍不住的多說了句:“還望陛下能夠儘快選定好與我國公主和親的俊傑,我等也好儘快趕回大離,將這個好消息稟告給我國君主。”
弘毅笑呵呵的應承道:“好,秦主使放心,朕一定與朝臣儘快決定好和親人選。”
說着,舉起了酒杯。
宮宴在衆人最後的舉杯中宣告結束,紀泓吩咐晉陽侯府的公子秦乾玉照顧好大離使臣後,與貴妃攜手離開了大殿。
隨後,紀靳墨站起了身,卻在衆人的注視下,將手伸向了南詩影。
看着紀靳墨遞來的手,南詩影眨了眨眼,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沒有扭捏的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指腹輕觸着掌心,就像是有一道電流劃過,南詩影與紀靳墨的心同一時間重重一跳,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二人的身上流轉,似是陳釀的果酒打開瓶蓋的那一刻涌出的帶着果香與甜味兒的酒氣,只是輕嗅了一下,就足以讓人迷醉。
紀靳墨的耳根微微泛紅,南詩影的臉頰也浮現出了一抹紅暈。
她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抽出來,卻在下一刻,被紀靳墨用力的握住,他微微使力,將南詩影從座上拉了起來,攥着的手順勢張開,穿過南詩影的手指,然後緊緊相扣。
有那麼一瞬間,南詩影似乎聽見了砌在自己心房外的高牆發出了碎裂的聲響。
她稍稍垂下了眼,捲翹的長睫擋住了眼底盪漾開的悸動。
綠婉在後面早已笑開了花,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非要笑出聲來不可。
殿內一時無聲。
衆人只是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神色莫名。
直到二人走遠,徹底消失在了眼前,大殿內才響起轟然的議論聲。
不用想,攝政王與王妃的伉儷情深,一定會成爲明日人們口中的新談資。
……
一直到進入馬車,二人的手依舊緊握。
私密狹窄的空間讓曖昧的氣息越發濃厚,南詩影聽着若戰鼓般激昂的心跳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用力的抽手,卻仍然沒能將手從紀靳墨的手心裏抽出來。
“爺,差不多得了。”
她控制着聲音,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泄露出任何的情緒來。
紀靳墨似是纔想起二人牽着手般,快速的鬆開了南詩影的手,餘光輕掃,毫不意外的露出了一抹嫌棄的神色。
此時無聲勝似有聲。
南詩影差點沒被氣笑了。
她呵了聲,撩開車窗的窗簾,向外看去。
紀靳墨卻是低下頭,看了一眼剛剛握着她的那隻手,嘴角露出一抹很淺很淺的弧度。
似是,在笑。
一路無言,直到馬車停在攝政王府門前,二人才再度攜手帶走了下來。
大門開啓,又關閉。
二人也瞬間鬆開了的手。
“爺,祝安!”
南詩影不走心的朝着紀靳墨施了一禮後,帶着綠婉就往馨苑閣走,紀靳墨卻沒有走向前院,而是跟在她的身後,往後院走。
“呦,爺這是打算去欣陽夫人那還是如蘭夫人那啊~”南詩影一邊走,一邊奚落道。
還說什麼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你這是幹什麼去?
秉燭夜談嗎!
紀靳墨聲音沒有半點波瀾起伏的回:“去王妃那。”
“嗷,去——”
南詩影瞬間回頭,聲音都忍不住的擡高了幾度:“不是,爺去哪?”
“看來這幾日王妃是沒有睡好,生了些火氣?怎麼耳朵都不靈光了?”紀靳墨居高臨下的睨了南詩影一眼,嘴巴里的話又冷又毒。
喫毒藥啊,嘴巴這麼毒!
南詩影心裏的小人拿着針恨不得在紀靳墨每個穴位上都來一下,如果不是弄死了他,她也活不了,南詩影早就給他下毒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言不由衷的道謝:“多謝爺的關心,臣妾的耳朵好的很。”
如果不那麼咬牙切齒的話就好了。
紀靳墨勾了勾嘴角,心情十分愉悅的就連眼尾末梢的都盪漾開了一抹笑意。
南詩影氣呼呼的轉過頭,就跟被狗攆一樣,急匆匆的往馨苑閣走。
“王爺萬安,王妃萬安。”
馨苑閣的下人看着一同回來的王爺王妃,先忙行禮問安,白芷喜笑顏開的端來了茶點,原本想留下伺候來着,卻被紀靳墨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