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神祇又似魅魔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映入了南詩影的眸底,宛若攪動池水的狂風,在南詩影的心中攪動起了層層漣漪。
漣漪翻涌,心跳加速。
紀靳墨側過頭,下巴微微下壓,黑曜石般的眼眸平視着南詩影的眼睛,一股曖昧的氣息緩緩蔓延,縈繞在二人的周身,將他們籠罩在一種無聲的氣氛中,屋內一時靜默的落針可聞。
躲在窗戶底下的毒老伸長了耳朵,除了南詩影剛纔的詢問,半天了,他竟然沒有在聽到其他的任何聲音。
這裏面幹什麼呢?
不會是……
毒老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他躡手躡腳的擡起頭,順着敞開的窗戶向屋裏望去,想象中的限制級畫面並沒有出現,映入眼前的是兩個近在咫尺卻大眼瞪小眼的憨憨。
不是,氣氛都烘托到這個地步了,你倆在進一步能死是咋的?
毒老怒其不爭,手不小心碰到了窗沿。
“咚~”
南詩影與紀靳墨同時回頭望去,就瞧見一抹頭皮從視線裏瞬間消失,而後,是漸行漸遠的急促的腳步聲。
屋裏沒有了毒老的身影,這貓在窗外偷看的人是誰,就十分的顯而易見了。
南詩影額頭不由落下兩道黑線,身子卻下意識的向旁邊挪了挪,拉開了自己與紀靳墨之間的距離。
紀靳墨緩緩的垂下了眼簾,氣氛一直有些凝滯了下來。
在短暫的沉默後,紀靳墨突然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什麼?”南詩影還在想着這位爺什麼時候來的,突然聽到這番話,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了,詢問出口後,才後知後覺的想明白他在說什麼。
南詩影不由瞪大了雙眼:“慕白羽知道你這麼狗……不是,內什麼,爺你真的願意讓慕白羽來當這個小白鼠?”
紀靳墨靜靜的看着南詩影,緩緩的開口道:“什麼小白鼠?不是給他祛除蠱蟲救他的命嗎?”
南詩影:“……”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南詩影抽了抽嘴角,用力的點了點頭:“對,爺說得對!”
“那爺,讓十三把人綁來?”
紀靳墨:“……”
紀靳墨一時無言,若是旁人也就罷了,慕白羽……還用綁?
南詩影瞧着紀靳墨不說話,哦哦哦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慕白羽認識十三是吧,那讓影衛去?”
紀靳墨的目光逐漸怪異。
南詩影一臉問好。
平日裏聰慧機敏的人這會兒怎麼傻了?紀靳墨瞧慣了她沉着睿智的模樣,如今瞧她這幅傻樣,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平日裏最看不上蠢人,但若是犯蠢的是她,卻又覺得,蠢人竟也能蠢得如此可愛。
“怎麼?”南詩影眨了眨眼。
紀靳墨嘴角控制不住的越揚越高,就連聲音裏都帶上了一抹笑意:“白羽……可以去魏源那裏。”
突然扔掉了手裏的草藥,哈哈的尬笑了兩聲:“內什麼,我累了,我得休息了……十三,我今天睡在哪來啊!!”
她說着,起身撒腿就往門外走。
紀靳墨看着越走越快最後差點用跑的南詩影,笑出了聲來。
……
給慕白羽祛除蠱蟲這件事,誰都沒有再提,南詩影這幾日一直泡在了草藥裏,直到毒老成功配製出一種可以牽引那人體蠱蟲的藥。
南詩影蹲在籠子外,看着被迷暈的怪物。
玄十三前來一頭羊,毒老將熬好的藥灌入了羊的嘴裏,然後,用小道割開了羊的脖頸,羊沒掙扎幾下,就倒在了地上。
隨後十三打開了籠子,將羊扔在了怪物的身邊。
揮發着藥香的羊血緩緩的流向那怪物,沒過多久,怪物的丹田處突然鼓起了一個小鼓包,那個鼓包一路向上,在經過心臟動脈的時候,怪物的身體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鮮血順着怪物的嘴角緩緩溢出,而後越溢越多,怪物身上的綠色鱗片呈現出了一種灰黑色。
“趕緊將羊拿出來。”
毒老的瞳孔猛然一縮,他出聲的同時,催動起了身體裏的蠱蟲。
玄十三連忙衝進籠子將羊提了出來,只是揮發着藥香的養血依舊在牽引着蠱蟲,那怪物顫抖的越老越厲害,就在蠱蟲即將自他胸膛鑽出來時,毒老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那掙扎而出的蠱蟲突然停了下來,又自原路返回到了那人的丹田處。
“老頭!”
南詩影起身,一把扶住了毒老,她看着毒老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以及眉宇之間透出的點點青灰,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我沒事。”
毒老擺了擺手,他緩了一口氣,這才穩住了晃動的身子。
“不行!”
“他體內的蠱蟲已經差不多要跟他融合了,他的身體已經淪爲對方的溫牀,如果強行將蠱蟲牽引出來,那麼這個人會在頃刻間死亡。
而且……
毒老的神色有些凝重,他轉頭看了紀靳墨一眼:“不能在嘗試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毒老說着只有紀靳墨才能聽得懂的話。
南詩影扶着毒老的手微微用力,她擰眉看着毒老,問道:“什麼意思?要做什麼樣的準備?”
“老頭,把話說清楚。”
毒老甩掉南詩影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問問問,問什麼問,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
“老頭!”
南詩影也急了,難道紀靳墨的情況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了?
紀靳墨有些沉默的看了毒老一眼,他需要做什麼心理準備呢,總不會比現在更壞了,但……
看到毒老在催動體內蠱蟲後的情況,紀靳墨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起身,走到了二人身邊,神色凝重的看着毒老:“毒老,你給我一句實話,替我祛除蠱蟲,於你,會有什麼傷害。”
毒老張了張嘴,在紀靳墨與南詩影的注視下,突然就說不出敷衍的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