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騫承一回家,就被聞訊而來的王浪吉踹了個大馬趴,王騫承趴在地上,凌冽的寒風順着衣襟呼呼的往衣服裏刮,要是沒這麼冷,他倒是有一種想要躺在地上換個角度觀察這個世界的衝動了。
可惜,太涼!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灰。
神色輕慢的拉長着語氣,有些吊兒郎當的垮着肩:“爹,你幹什麼啊!腳癢癢就讓姨娘們給你撓撓,沒必要這麼廢兒子!”
“你……”
王浪吉氣的瞪大了雙眼了,擡起腿又是一腳,王騫承靈巧的向後一閃,躲過自家老爹襲來的撩陰腳。
“爹,你再這樣,你就自己娶柳家的小姐吧!”王騫承撂下狠話。
“你聽見了?”
王浪吉指着王騫承的鼻子,手又有些癢了,這個死小子竟然還敢偷聽了!
王騫承不屑的嘖了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還用聽?這不是有腦子就能想到嗎?”
“你?腦子?”
王浪吉冷笑了聲:“你那灌了水的腦子不提也罷!”
王騫承雙臂環胸的微微仰着頭,用鼻孔對着自己的老爹,神色有些張狂,俗稱欠揍:“那也是隨了您!”
“我¥%&*……”
王浪吉左右看了看,一時沒找到趁手的武器,王騫承見事不好,邁腿就跑。
“爹,我還是不隨您!”
聲音順着風,飄飄蕩蕩的傳入了王浪吉的耳朵裏,他在擡頭時,王騫承已經跑沒了影。
王浪吉足足愣了一秒鐘,這才反應了這小兔崽子是在諷刺他沒腦子!
“你這兔崽子,給老子站住!”
……
王騫承揉了揉屁股,覺得自家老子真不該從事文職,他應該去參軍!秦千城那幫老兵痞子都比自家老爹更像個文化人。
“所以說,是二房家的長女?”
王騫承一點沒有意外,意料之中的事。
王浪吉看着王騫承,要不是確定他臉上沒有什麼人皮面具,王浪吉還以爲是別人假扮的呢?他這個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整天就知道鬥雞攆狗的廢物兒子,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腦子被外力二次開放了?
“爹你這是什麼眼神?”
王騫承都不用猜,就知道自己老子在想什麼!
“我只是覺得人生苦短應當及時行樂罷了,又不是真的蠢!”搭上了柳家這條線,王騫承覺得自己應該適當的改變一下,爲了日後獲得更多的話語權與決策權。
王浪吉表示懷疑!
“您的小腦仁也確實理解不了!”
王騫承感慨了一句,在王浪吉發飆之前當機立斷的轉移了話題:“柳大人醒了,所以咱們王家對柳家的恩情又上了一個臺階。”
“這種恩情,您覺得柳家會用田產鋪子等小恩小惠打發咱們嗎?所以在柳大人醒了的那一刻,我就猜到柳家一定會與咱家聯姻。”
“而且肯定是嫡女!”
王浪吉的心裏產生了一種古怪的念頭,他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感嘆自己兒子的開竅,而是想要將人綁上寺廟驅驅邪。
王騫承覺得王浪吉的目光充斥着惡意。
王浪吉咳嗽的一聲,問道:“兒啊,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偷了王姨娘的肚兜,被我揍得下不了牀的事情嗎?”
王騫承一臉認真的回答道:“爹,我拿的是小蘭的圍兜,你把我打到下不了牀的那次,是我把承載那個小子踹到了冷水池裏。”
“爹,我通過驗證了嗎?”
“咳咳咳咳~”
王浪吉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了起來,端起茶盞猛灌了幾口,這纔將咳嗽聲壓了下去,隨後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神色落寞的嘆了口氣:“哎,老了老了,記性都不好了!”
王騫承沉默的拿起了茶盞。
算了,您開心就好!
王浪吉看着鬆鬆垮垮的靠在椅子上喝茶的王騫承,艱難的承認了他的聰慧機敏後,那遲來的激動與驕傲才躍上心頭。
瞧瞧,這是我兒子!
我兒若不是放蕩不羈,就憑着他這聰明勁兒,封侯拜相又有何難!!!
王騫承嚥了口茶!
爹,別飄!
……
吃了一頓東波樓,南詩影捧着略有些涌起的肚腩,回了馨苑閣。
自從毒老每隔一週給紀靳墨施展小周天針之後,南詩影就很少跟着前往石洞了。
她回房打發走了綠婉等人後,這纔拿出了柳萬鈞送給她的醫書。
確切地說,是毒經!
是當年月司南送給她的那本毒經。
若是沒記錯的話,裏面應該還有月司南的手寫批註,當然,也有她的!
她撫摸着書頁,那段刻進骨髓的記憶自佈滿灰塵的角落中翻涌而出,南詩影還記得月司南將書送給她時,落在耳邊的叮囑。
月司南!
初心萌動的情愫總是讓人難以忘懷,以至於紀靳墨都站在了她的身邊,南詩影依舊沒有察覺出來,直到手裏的書被人拿走,她這纔回過神來,擡頭望去,紀靳墨泛着幽光的眸子讓南詩影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不知怎的,就突然有些心虛了起來。
紀靳墨看着手裏的毒經,翻閱了幾下,微微眯起了的眼眸。
“哪來的?”紀靳墨合上書,問道。
南詩影道:“柳萬鈞送的。”
“他倒是會送!”紀靳墨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誇讚他還是在陰陽怪氣。
南詩影裝傻的附和道:“確實,這本毒經看模樣,應該得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也就是保養的好,要不然都沒法看了!
“幾百年!”
紀靳墨重複了一遍,聲音有點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南詩影這會兒不只心虛了,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他,應該,大概,不會是猜出什麼來了吧?不會吧!她要不是親身經歷過,當初惠安公主說出那番話時,她肯定會認爲她是神經病的!
南詩影覺得,肯定是因爲自己剛纔想月司南想的太出神,被紀靳墨的突然出現嚇到了,從而引起了突發性驚嚇症候羣!
這什麼病?
不知道,她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