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影走到紀靳墨的手邊,將長刀拿了過來,揮舞了兩下,覺得手感不好,隨手一擲,長刀刺破空氣,自太后與紀泓中間穿過,插進了二人身後的軟塌上。
“太后娘娘,我想問一問,你派來的那些人手,是想將我帶去哪裏啊!”南詩影站在紀靳墨身側,與他並肩而立,絲毫沒有將禁軍放在了眼裏,只他們二人,氣勢凌人的卻像是身後跟着千軍萬馬。
長刀自耳畔蹭過,帶起的冷意與刺痛最後都化成了深深的恐懼,盤桓在太后心頭,又瞬間蔓延至全身,她打着顫,試圖攥緊紀泓的手以此得到些許的安慰。
見太后不搭話,南詩影倒是沒有再次逼問,而是說道:“太后娘娘,我瞧你這宮裏能幹的人實在太多,分我兩個可好?”
“這個,還有……”南詩影指着那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拉長了語調:“你身邊的這個嬤嬤!”
太后聽聞,面色大變。
“不”字還沒說出口,紀靳墨擡起眼簾,目光輕掃,太后拒絕的聲音便梗在了喉嚨之中。
一直站在太后身側,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秦嬤嬤慢慢的擡起了頭,她平凡而普通的臉上,唯有一雙眸子,亮的灼目。
“王妃娘娘說笑了,太后娘娘對奴婢恩深似海,奴婢是斷不會離開太后娘娘的。”
“哦?你還是真是個忠心耿耿的狗奴才啊!”
“奴婢愧不敢當!”
秦嬤嬤的臉上沒有半分懼色,鎮定自若的凝視着南詩影,嘴角還掛着淡淡的笑意,她其實應該感謝南詩影的,若不是她,她又豈會等到今日這個絕佳的機會。
殺死紀靳墨的機會!
秦嬤嬤語落,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豁然擡頭,一改剛剛怯弱驚懼的模樣,厲聲喝道:“紀靳墨與南詩影闖入宮闈意圖行刺,罪犯滔天,當誅!”
“黑衛聽令,全力斬殺!”
隨着太后的一聲令下,黑影自四面八方襲來,跪在地上的宮女只覺得耳側似有狂風劃過,髮絲被斗篷捲起,還未落下,那裹着斗篷的黑影便已經殺到了紀靳墨與南詩影的
身前。
隱藏在景仁宮的十二道黑影,齊齊而動。
幽香自南詩影的身上擴散,鳶尾花的味道越發濃郁了起來,秦嬤嬤卻像是早有預料,拿出兩個塞子堵住了鼻孔。
紀泓餘光瞧見她的動作,撤下衣袖,裹住了自己口鼻的同時也替太后裹住了口鼻。
隨後衝着禁軍喝道:“閉氣!”
然而,爲時已晚,香氣入鼻的頃刻間,毒素已經麻痹了所有的神經,黑影揮舞的長劍還未落在紀靳墨與南詩影的身上,禁軍便已經一個接連一個的倒了下來,禁軍手中的長刀隨之掉落,紀靳墨擡腳一墊,將長刀踢入半空,並順勢握住了刀柄,另外一隻手抓過南詩影的手腕,將人護在了身後。
長刀如龍,隨着他的揮舞,似是產生了陣陣的龍吟,他一人一刀,硬抗十二黑影的夾擊,竟穩穩站了上風。
“嘩啦~”一聲,錦緞破裂,長劍劃破紀靳墨的衣衫,帶出點點血跡。
與此同時,紀靳墨揮刀橫砍,黑影腦中警鐘長鳴,他忙停身回撤,卻還是晚了一步,刀刃割破衣衫,開膛破肚。
“先殺南詩影!”
眼前黑衛不敵,秦嬤嬤厲聲喝道。
十一道黑影瞬間改變了方向,持劍襲向南詩影。
紀靳墨豁然擡頭,一股如洪水天災,又如上古兇獸般的戾氣殺意自他體內豁然升起,直衝雲霄,那一瞬間,襲來的身影猛然停頓,被這道目光凝視着的秦嬤嬤,更是感受到了毀天滅地一般的大恐懼。
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對戰交手,最忌諱的就是失神,黑衛身影頓住的剎那,紀靳墨動了,不過眨眼的功夫,距離南詩影最近的兩個人已經被接連斬首,頭顱飛濺,鮮血如柱般衝入半空,又豁然墜落,伴隨着身軀倒地的巨響,於地上綻放出兩灘血色的花叢。
秦嬤嬤回過神來後,不由瞠目欲裂,她扔下長刀,不顧一切的催動起了體內的母蟲,母蟲呼嘯,血液沸騰,秦嬤嬤的臉上涌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她大叫着,鮮血順着她的嘴角緩緩滑落。
紀靳墨體內的蠱蟲劇烈的翻騰了起來,撞擊着心臟,啃食着血肉,一股難以抑制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紀靳墨身子一晃,南詩影忙用手抵住了他的背後,她側頭望去,紀靳墨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咬肌凸出,下頜線緊繃的越發清晰,像是在咬緊牙關極力的控制着臉部的表情。
他握着南詩影的手腕微微用了力,手背上的青筋爆起,身上的每一個肌肉,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都在用盡全力的壓制着那股足以讓世人爲之哀嚎的痛楚。
南詩影豁然擡頭,血色蔓延直到鋪滿了整個眼球,她握住紀靳墨拿刀的手,滔天的殺意衝體而出,那不遜於紀靳墨身上的殺意,近乎偏執的鎖定在了秦嬤嬤的身上。
“趕緊殺了他們!”
秦嬤嬤被南詩影的目光看的渾身發寒,聲音越發的尖厲了起來。
“殺!”
手持長劍的黑衛一同出手,長劍自四面八方朝着紀靳墨襲來,閃爍的寒光形成了一道蛛網,而紀靳墨與南詩影,就是被裝入網中的獵物。
紀靳墨手腕翻轉間向下一壓,南詩影心領神會的蹲下了身,紀靳墨的手撐在南詩影的肩上,腳蹬地擡起的瞬間手掌發力,以手臂爲圓心轉了一圈,腳向外蹬踹的同時,揮舞長刀。
硬是再次將衆人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