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權晚上帶人前往泗水街再次勘察現場。
“頭,有發現!”
早上主事以爲兇徒已死案件偵破,所以沒有仔細搜查,當然,也可能是主事帶的都是些刑部的差役,而奉權帶的卻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將。
後院拆房草垛下,有一處暗道,暗道直通地下,奉權舉着火把下了暗道,發現下面是一處房間大小的暗室。
一眼望去,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只是隱隱約約間,聞到了些腥臭的味道。
奉權湊到牆壁上,仔細的聞了聞,整間暗室,只有走到東邊那堵牆時,臭味纔會變得明顯,他將火把遞給了身後的手下,屈指敲了敲牆壁,傳來的不是‘咚咚’的悶響,而是‘噔噔’的脆響。
空心牆!
牆後必藏有空間。
奉權摸索了起來,果然在距離牆壁不遠處的地方摸到一個凸出的地方,他用力往下一按,伴隨着一聲悶響,契合的牆壁上出現一道裂痕,牆壁就這麼被推了開。
推開的剎那,一股惡臭迎面涌來,鮮血味兒與汗水、排泄物等混合在一起的臭味,便是奉權,臉也有些變了顏色。
迎着火把,他總算瞧清了裏面的場面。
“混蛋!”
他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
擁擠的密室,衣不蔽體的姑娘,地面的鮮血早已凝固在了一起,嘔吐物與排泄物,還有某些無法言說的液體的味道,她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充斥着青紫色的傷痕,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碎得根本無法遮擋着什麼。
奉權的闖入並沒有引起她們任何的情緒,呆滯,空洞,就連最基本的應激反應都已失去,像是破碎不堪沒有靈魂的玩偶。
奉權總算知道那個男人爲何如此決絕的自殺了,他所犯下的罪,便是凌遲處死都算是便宜他了。
王八蛋!
“去將京兆尹府的王晟給我喊來!”
王晟被人從被窩裏拽了出來,聽到京都竟然發生瞭如此惡劣的案件,頭皮頓時麻了。
京兆尹真的沒有接到過多少樁案子失蹤案,畢竟身處京都,天子腳下,賊人就算是在猖獗,也不敢在這京都胡來不是。
如今瞧見泗水街一普通民宅地下竟然藏着這麼多姑娘,饒是王晟多年辦案早已習慣了這種惡臭骯髒的壞境,卻還是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頭的怒火蒸騰燃燒,擰起的眉頭都像是竄攢起的一把鍘刀,恨不得將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渣拉出大卸八塊。
趁着夜色,王晟將受害者帶回了京兆尹府,他知道刑部的意思,是想按照上報給他們京兆尹的失蹤案子將這些受害者送回去,可她們這模樣,怎麼送?
奉權帶隊回刑部後,去見鄒城一。
鄒城一這幾日一直宿在刑部,已經幾日沒有歸家了。
“該死的!”
即便只是聽到奉權的敘述,鄒城一就能想象得到那悽慘的畫面,只是若是男人是因這件事自殺的話,那與劉凌的案子,是否就沒有關係了?
“也許他不是毒害劉凌的人,但絕對與這件事脫不了干係,最少,製作浮游半日散的草藥,是他購買的!”
“明日一早,我就去探尋一下泗水街的街坊,看看這段時間以來,他與誰交往甚密。”
“嗯,辛苦了!”
“大人嚴重了,這是屬下的職責!”
翌日,奉權去泗水街之前,先去了趟戶部,調取了兇徒的戶籍。
兇徒王二,自幼喪父,母親於三年前病逝,其後就一直自己住在泗水街,尚未娶妻,無兄弟姐妹。
也就是說,王二不是後來搬到泗水街的人,而是一直住在泗水街。
只是地址……戶籍地址填寫的不是祠堂邊的民居,而是距離祠堂三百米的泗水街東區。
“他啊,聽說沾了賭,將父母留下的房子都給敗光了,之前一隻住在巷子裏,只是不知道近一個月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突然有了錢,不過奇怪的是他沒有買下老房子,而是買了祠堂旁邊的房子。”
“您別看我們泗水街窮,但房子的排布確是很有門道的,靠近雲嵐街的東區是最好的房子,接近祠堂這邊的房子,就差了些意思,本來之前那王二搬來這般,我們還覺得是他手裏的錢不夠呢,後來發現他花錢那叫一個痛快,一點都不像是沒錢的樣子,我們私下裏就猜,他爲什麼不買之前的老宅。”
街角買菜的王嬸打開了話夾子,把自己知道有關王二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末了忍不住八卦道:“官爺,這王二到底犯了什麼事?”
“不敢問的別瞎問!”
差役冷着臉怒斥了句,王嬸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怯怯的點着頭。
奉權走過來,問:“祠堂裏的那幫孩子是什麼情況?”
王嬸看了奉權一眼,哪裏還有剛纔的痛快勁兒,只是道:“是一幫可憐的孩子,聽說啊,我就是聽說,聽說是前段時間從黑市跑出來的孩子。”
“無家可歸,只能住在黑市。”
“只有這幫孩子?有大人嗎?”
王嬸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奉權沒有再問,走到祠堂敲了敲門,等了片刻後將門推了開。
祠堂裏的孩子不見了,奉權詢問四周的街坊,街坊們的反應都很相同,詫異擔憂。
看來是真不知道。
……
昨夜發生在泗水街上的事,王府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南詩影也預想到今日刑部必定會前往泗水街探查兇徒的情況。
她雖然是在深夜將狗子他們帶走的,但卻並沒有隱瞞行蹤,刑部的那個清吏司只要細心的查一查,就能查到他們的去處。
南詩影是故意的。
毒老聽到這件事,倒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對南詩影道:“保護好他們。”
顯然是明白南詩影想要幹些什麼!
南詩影蹲在小曼的身邊,看着她用小棍刨開了地面上的土,挖了個洞,然後將一種黃褐色的液體倒進洞中。
不一會兒,從洞裏爬出了一堆螞蟻。
然後又看着它們一個個的死在了洞口周圍。
“這就叫做請君入甕!”小曼道。
南詩影:“……”
她是不是應該給小曼請個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