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權的嘴角微微抽搐,眼中初見鳳巒的驚詫在她這鬼畜般的舉動下被擊了個粉碎,他沒想到,她竟然沒逃。
若是人有靈魂,鄒城一的鬼魂可能更想給南詩影一記飛踹,畢竟他都死了,這位還‘凌辱’他的屍體,但若人真有靈魂,鄒城一也頂多在一邊乾瞪眼。
“來人,將人抓起來!”
奉權招呼着捕快,在南詩影束手就擒的情況下,輕而易舉的將人捉拿歸案,故意被丟棄在鄒城一屍體旁的刀直接被認定成爲了殺死鄒城一的兇器,奉權用布輕裹住刀柄的一角,另一隻手鉗住了南詩影的手腕,毫不避諱的將南詩影的手按在了染血的刀柄上。
南詩影從善如流,特別配合,配合的讓奉權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你……”
“奉大人怕什麼?”
南詩影的嘴角啄着淺笑,明明已經淪爲了階下囚,可她卻沒有半分的不安與驚恐,手被捕快扣着,衣角也染上了鮮血與塵土,可她的外表無論多麼的狼狽身上所透出的氣度卻是那般沉靜與從容,就像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無法讓她露出驚慌失措的情緒來。
她淺笑嫣嫣的模樣,於奉權而言,卻宛若露出尖牙的惡魔,他不明白她這般有恃無恐的底氣到底在哪,或者說是,她憑什麼還是這幅無所畏懼的模樣?
奉權臉色陰沉,火光隨着寒風搖曳,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他的眼底,詭譎的如同鬼火。
他抿着嘴,沒有回答,朝着扣押她的捕快揮了揮手。
南詩影坐在囚車裏,捋了捋思路,如果這是最終章,那麼完成這個閉環的每一條線就可以串聯在一起再逐一拆分詳細研究了。
從結果往前推。
從最終目的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尋找嫌疑人或是嫌疑勢力。
剝開所有的謎團只留下整件事情的主幹,就只剩下:劉凌死——陷害她——借陷害她觸發下一步(暴露苗疆餘孽的存在)——殺死鄒城一!
如果殺死鄒城一是結尾,那麼鄒城一的死除了能將她徹底錘死之外,誰會成爲既得利益者?
刑部侍郎?
誰會蠢到自爆,即便是欲蓋彌彰,也沒有將自己暴露的這麼明顯的。
那麼若不是職位,而是其他呢?
南詩影的手磨蹭着下巴,心裏依舊有了雛形。
之前瞧奉權見她扔在現場時的反應,對方似乎希望她逃亡,不過奉權很快的就鎮定了下來,說明對方其實已經猜到她或許會留在兇案現場。
那麼想來,她之前驗屍、逼供的舉動,對方也一定早做了預設,只能說,南詩影來到臨淵這麼久,終於遇見了有腦子的搞事者。
南詩影停止思考,擡頭瞧見奉權的背脊挺直,如臨大敵的模樣,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眼底的笑光自眼尾溢散。
玄一啊!
玄一抽出長劍,穩步走來。
奉權與京兆尹以及刑部衆人紛紛的抽出了佩刀,一個個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奉權直接揮刀衝了上去。
玄一翻動手腕,長劍刺出,瞧着綿軟無力,可直到劍刃壓在長刀之上,傳入奉權手中的力道卻險些致使長刀脫手,奉權眼底閃過一抹凝重之色,左手緊攥住右手手腕,這才接下這一劍而沒有被一招擊落。
玄一再次施加了力道,奉權大喝一聲,用盡全力的揮開長劍。
“好了!”
南詩影的聲音隨着寒風飄入玄一耳中,玄一抽身回撤,拉開了與奉權之間的距離,奉權握着長刀,氣喘吁吁的立在了原地,沒有再次衝襲,而是快速轉頭看了鳳巒一眼。
眼前這個身手了得的劍客,是鳳巒的人?
玄一收起長劍,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扔向了奉權。
輕飄飄的一張紙,卻像是有了重量般,被投擲到了奉權胸前,奉權下意識的擡手接住,低頭瞧了一眼。
臉色頓時變得特別難看。
紙上只有七個大字,簡單四字交代:一切如舊!
以及落款的三個大字:紀靳墨!
兩行,七個字,就像是懸在奉權脖頸處的鐮刀,鐮刀親吻着他脖間的絨毛,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刃劃過表皮所帶來的寒冷與痛楚。
“這位……這位大人,不是下官不肯遵命,實在是……”
玄一冰冷的眸子落在奉權的身上,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卻透着森然的煞氣,他笑着道:“可以,只要你不怕死,也不怕一家老小,死於非命。”
“你……”
這已經不是警告了,而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玄一環視四周,接着道:“你們也一樣。”
“在場的,不在場的,只要有人膽敢對鳳巒用刑,那麼便是與攝政王府爲敵。”
“你們這些人,不過是些炮灰罷了,若真敢硬頂着往前衝,便看看你們背後的人會不會爲了保下你們與我家王爺撕破臉,言盡於此,希望各位不要自誤,往上爬的青雲路有許多條,若非要往思路上走,我絕不阻攔。”
“好了,奉權奉大人,王爺讓我給你帶句話。”
“王爺說: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奉權此刻應在大牢纔是,怎麼出來了?越獄?”
玄一語落,沒在去瞧奉權的臉,而是朝着南詩影望了過去:“鳳公子,您放心,有王爺在,誰若是敢動你,王爺必會率領獵魔軍踏平整個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