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南詩影剝開果殼,扔進嘴裏一顆堅果,咀嚼的時候想起紀泓同她說的話:藥王谷的人是南朝尹喊來的。
她記得之前讓暗衛去查過南朝尹的過往,並未曾提及他與藥王谷的長老曾有交集的事情,若不是事情太過久遠無從查詢,就是南朝尹與那長老之間的交往極爲隱祕,根本無法探查到。
無論是哪種,南朝尹這個老王八蛋絕對有問題!
“誰來了,藥王谷的人?”
藥王谷的人會來京都這件事,南詩影知道,但毒老一直沒有聽說,如今鄒然聽聞這個消息,跟被茶水燙了嘴一樣,驚得聲音都擡高了不少。
不過只是初初聽到而感到驚訝,毒老的情緒很快收斂了起來,重新拿起了茶盞,只是眉眼中,多少帶着一些憂慮。
倒不是擔心南詩影,而是擔心狗子。
南詩影從毒老的神色中瞧出了端倪,她一邊剝果殼兒,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京都到底還是臨淵的國都。”
毒老擔心什麼她心知肚明,若是藥王谷的人在王府暗衛重重保護之下還能擄走狗子,那王府的這些暗衛都懸樑自盡好了,省得丟人現眼。
毒老聽出了南詩影話中的潛在含義,沒有多說什麼。
在這臨淵國都,若是連紀靳墨都護不住狗子,那麼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護他周全呢?
也罷!
毒老不在多思多慮!
南詩影倒是記起一件事,紀泓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好像提到了一個人名,惠及,對,惠及!
“老頭,你對惠及這個人瞭解多少?”
“惠及?”
毒老微微一愣:“惠及是我的師弟!”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師傅死後,我師兄成了新任的藥王谷谷主,我和另外一個師弟當了長老……怎麼,你懷疑他?”
“這不可能!”
毒老說得斬釘截鐵,對惠及,他自認還是瞭解的,他那個師弟,說他是一個醫癡都不爲過,天天只知道泡在草藥堆裏,研究着各種治病救人的藥方。
若說誰最不可能勾結長生宗與苗疆,那非他莫屬了。
“怎麼說?”南詩影想要詳細聽一下。
“我師弟……”
說起他這個師弟,毒老覺得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悶葫蘆!
他加入藥王谷的時候,惠及還是一個小奶糰子。
聽說是師傅採藥的時候,在少山裏發現的一個棄嬰,養到五歲後,師傅發現他十分有天賦,這才收其爲徒。
毒老每每都感嘆,得虧是在他拜入師門之後師傅才收了師弟,否則他就要叫一個小奶糰子爲師兄了。
小奶糰子小時候十分可愛,可越長大性格就越發的孤僻了起來,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蹲在草藥堆裏,分辯每一種草藥的藥性並且根據藥性研究各種藥方。
這樣的人,說他勾結長生宗?毒老覺得他能出他那個院子都是生命的奇蹟了。
南詩影摸了摸下巴,就覺得奇怪,這樣的人怎麼會與南朝尹那個老王八蛋有交情?
她將藥王谷爲何會來京都的原因說給毒老聽,毒老眨了眨眼,沒想到南詩影不是懷疑他師弟同長生宗勾結,而是好奇他師弟怎麼會同她那個爹認識。
毒老爺摸了摸下巴。
惠及竟然同南朝尹相熟?
他是萬萬沒想到啊!
紀靳墨推門走進屋,一眼就瞧見了這師徒二人一模一樣的舉止動作,這是在思忖什麼呢?
“想什麼呢?”紀靳墨問。
直到紀靳墨的聲音傳來,南詩影與毒老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起望向他。
“想南朝尹那個老王八蛋爲什麼會認識惠及師叔。”
“師叔?”
這麼說來,惠及還是毒老的師弟?
藥王谷嫡傳長老。
南詩影點了點頭:“師叔!”
紀靳墨走到二人身邊坐下,看他們這思忖的模樣,想來惠及應該是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紀靳墨沒有詳細詢問,而是換了個話題:“還記得被秦乾玉送給陰司嵐的那個孩子嗎?”
南詩影點頭:“當然記得!”
她怎麼會忘記呢。
“怎麼,有進展了?”南詩影問。
紀靳墨點了點頭:“帶走秦小榮孩子的女人,是鬼煞門的魅煞。”
“哈?”
南詩影一臉懵。
怎麼又冒出來一個鬼煞門?
“鬼煞門?”毒老倒是聽過鬼煞門的名號,又聽紀靳墨提及陰司嵐,皺眉問道:“鬼煞門也是苗疆暗中扶持的?”
紀靳墨搖頭:“不是苗疆,是長生宗。”
“我們一直都搞錯了一個問題。”紀靳墨也是剛剛發現了問題所在:“我們爲什麼一直覺得長生宗與苗疆是分開的兩個勢力?”
“嗯?”
南詩影驚了,紀靳墨的意識是,苗疆餘孽投入了長生宗門下?
“是了,就是這樣!”越是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南詩影就越肯定這個想法,若只是以苗疆餘孽的能耐,又怎麼能不吭不響的拿下整個豫南郡。
一定是長生道宗。
不是苗疆與長生道宗合作,而是苗疆餘孽投入了長生道宗?所以陰司嵐最多隻能算是長生道宗的一個長老?或是使者?
南詩影揉了揉腦殼兒,看了毒老一眼:“老頭,你說藥王谷會不會也是……”
那可是在歷史的長河中存活了幾百年的長生道宗,若是這樣算來,也許如今存在於世上的很多勢力或是門派,背後可能都有長生道宗的影子。
毒老張了張嘴,有些跟不上南詩影的腦回路。
倒是紀靳墨,搖頭道:“不會!”
南詩影看他,他倒是說的斬釘截鐵,也不知論據是什麼。
紀靳墨說道:“藥王谷的第一代谷主,曾常伴先祖左右。”
“所以?”
毒老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一點,白了南詩影一眼:“藥王谷的第一代谷主,名紫玲。”
南詩影還是沒懂。
“你是臨淵人嗎?竟然連這段歷史都不知道?”毒老也驚了。
南詩影很想說不是,不過想了想又將話嚥了回去,按理說原主應該知道,可誰讓之前的南詩影是個掙扎在生與死邊緣的可憐蟲呢,別說是臨淵歷史了,她都不怎麼識字!
於是南詩影默默承受了毒老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