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點頭:“已經關入天牢嚴刑逼供過了,但他看起來並不像與南朝尹合謀的樣子,暗衛將他的履歷翻了個遍,又悄然潛入他家,幾乎將整個府邸都翻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要不然就是他隱藏的太深,要不然便是清白。”
“假設他是清白的,那景仁宮着火這件事就值得推敲了啊!”南詩影覺得有趣極了,頭腦風暴轉動了一分鐘,又忽然嘆了口氣。
累了!
心累了!
“推敲?爲何?”紀泓一時沒想明白。
南詩影瞟了紀靳墨一眼,紀靳墨按下手串,道:“若周雲裏是清白的話,那麼縱火之人的用意就需要深究了。”
“正向思考的話,假設景仁宮走水乃南朝尹所爲,那麼在大火燃起來之後,誰最先捅破‘走水乃天上警示’這件事,誰就是南朝尹安排的後手,因爲他縱火的根本目的是爲了讓你收回將南鳶兒許配給宇成烜這件事。”
“可若周雲裏這個欽天監的正史並非南朝尹選擇的後手,那麼誰纔是?”
“換句話說,捅破景仁宮走水乃上天示警的最佳人選就是欽天監的周雲裏,走水來得突然,你在震怒之下必定要詢問緣由,哪怕你不信命理之說,可當時的情況你第一個點名的人必然是會周雲裏。”
“所以,若火是南朝尹放的,那麼周雲裏就必定不會是清白的。”
“這裏就出現了矛盾與悖論,那麼也就是說,若周雲裏是清白的,那麼放火的人就不一定是收南朝尹指使。”
“可若不是南朝尹,還能是誰?”紀泓聽明白了,可是心中的疑慮更深了,若是南朝尹所謂,他還能明確的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仍舊藏匿在宮中的奸細是何人的手下,看若不是南朝尹,那麼會是誰?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
紀泓望向南詩影,南詩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陛下看我作甚,難不成覺得是那把火是我讓人放的?目的是爲了嫁禍南朝尹那個老王八蛋?”
紀泓差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南詩影突然一拍大腿:“你別說,這個邏輯是通的!”
南詩影從頭到尾將事情順了一遍,如果她並非她自己,而是站在一旁的局外人,那麼當週雲裏確定清白之後,誰是在到達現場後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誰大概率就是這場大火的幕後黑手。
因爲想讓一個人說出自己想聽的事情,除了串通之外,還能引導。
南詩影咂了咂舌,見紀靳墨與紀泓兩人四隻眼,靜靜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南詩影就覺得腦殼兒突突的,暴凸的血管跳個不停,南詩影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宇成烜的模樣。
等會兒……宇成烜?
南詩影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磨了磨牙:“該死的,早知道就不給那個王八蛋解毒了。”
紀靳墨與紀泓眨了眨眼。
紀泓一頭霧水,腦門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問號,這什麼跟什麼啊,皇嬸莫不是心虛的在轉移話題吧!
紀靳墨微微挑眉,瞬間明白了她話中之意:“你是說,景仁宮走水之事,可能是宇成烜做的?”
紀泓按了按太陽穴,有些跟不上這兩人的思維。
紀泓心說,皇嬸你是不是找不到替罪羊了,這種話都敢往外說?他一個大離皇子,憑什麼可以將手伸進臨淵的皇宮裏?再說了,他這麼做的目的呢?
南詩影點頭,見紀泓眼底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大字,有些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她轉頭,問紀靳墨:“你就不能給你大侄子買點核桃?”
紀靳墨上下看了紀泓一眼:“不管用了。”
紀泓咬牙切齒:“朕好歹是臨淵的皇帝!!”
這一公一母兩個王八蛋過分了啊,竟然當着他的面諷刺他沒有腦子!
簡直是欺人太甚!
南詩影嗯嗯嗯的點頭,十分敷衍。
紀靳墨提起茶壺給南詩影斟了杯茶,壓根就沒搭理紀泓。
紀泓泄氣!
南詩影突然有些同情起紀泓了,皇帝當到他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她大發慈悲的向紀泓解釋自己爲什麼懷疑宇成烜:“首先,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愛信不信,其次,若不按目的反向推導,那麼除了南朝尹之外,誰能在宇成烜忽然要求賜婚後第一時間就能召集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火燒景仁宮?”
紀泓看南詩影。
這話說得,若不是因爲這個,朕會懷疑你?
南詩影哽了哽,磨牙:“我的意思是,誰知道宇成烜會在今日提親,誰就有動手的時機。”
紀泓看南詩影:“皇嬸,你說實話,你猜到了嗎!”
南詩影又哽了哽,擦!
她猜到了。
有腦子的人都能猜到!
南詩影覺得自己跟紀泓解釋不清了,這貨就是個死心眼。
“所以皇嬸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宇成烜自導自演?先不提他的目的,只一點,他有本事將手伸到皇宮裏嗎?”
紀泓忽然順着南詩影的話茬說了下去,不說不行,皇叔那個老幫菜眼底的寒霜快結成向他劈來的刀了。
南詩影有些怪異的看了紀泓一眼,道:“就連秦千城那個老幫菜都能是大離埋在臨淵的釘子,他大離有幾個釘子埋在皇宮,有什麼不可能的?”
“在陰司嵐被捉之前,皇宮都成篩子了啊!”
紀泓咳嗽了聲,當時肅清皇宮,宮裏的人手幾乎被砍去了大半。
“內什麼,可是爲什麼呢?”紀泓摸了摸鼻子,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宇成烜這麼做,得有動機ba?
南詩影摸了摸下巴,問紀泓:“你說,宇成烜有沒有可能在幫南朝尹。”
紀泓:“……”
“皇嬸,能不能先放棄個人恩怨?”
南詩影瞪眼:“你覺得我故意往南朝尹身上潑髒水?”
紀泓:難道不是?
南詩影沉默了一秒,決定學習紀泓,略過這個話題:“陛下,若是今日你被周雲裏的說辭說動,撤回旨意,那麼你下一步會做什麼?”
“我若是相信,就該選擇良辰吉日,迎……”
紀泓的聲音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