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實在是狠毒至極!
南詩影擡手虛掩紅脣,打了個哈欠,她朝南嶼晉擺了擺手,聲音輕慢似從牙縫中出來:“你既然這麼喜歡跪,就在這回廊中跪着吧,就跪到……”南詩影擡頭瞧了一眼天色,而後道:“就跪到辰時可好?”
綠婉臉色有些奇怪,娘娘既然想要南嶼晉跪一晚上,又何必裝模作樣的瞧此時的天色!
“你……”
“南公子是不滿?”
南詩影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衣袖,眼睛微微下垂瞧着衣袖上的銀線繡制的花紋,連正眼都不賞給南嶼晉一個,神色肆意又狂妄。
她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整個人就像是一朵開在黃泉彼岸的彼岸花,深深地惡意自她的身上涌現出來,她站在那裏,就連天幕都染上了一層墨色。
南嶼晉看着南詩影,他不是不可以跪,可若他跪了,那聲威與尊嚴就將跌入谷底,被徹底踩碎揉爛。
他想賭一把!
賭南詩影不會在南府動武!
“娘娘,恕草民無法聰明。”南嶼晉背脊挺直,一雙眸子死死的落在南詩影的身上。
“哦?”
南詩影面色一沉,綠婉豁然動了。
她身形如風,瞬間消失在了南詩影身邊,在出現時,身影已經無限逼近南嶼晉。
南嶼晉瞳孔緊縮,他手一拍地面,藉着拍地的力道躍入半空,快速起身的同時擡起了手,綠婉以手化掌,劈向南嶼晉的脖頸,一出手,就是殺招,手掌被南嶼晉的胳膊抵擋住之後,她不退反進,掌凝結成拳,朝着南嶼晉喉頭轟去。
她的動作又快又狠,南嶼晉疲於應對,只好被動抵擋,堪堪擋住了綠婉的拳頭,綠婉擡腿,一記鞭腿狠狠劈在南嶼晉的肩膀上,南嶼晉只覺得力道重如泰山,他腿一軟,眼見就要跪倒在地。
南嶼晉用手撐住地面,竭力反抗不肯下跪的同時,右手上挑,食指與中指並指戳向綠婉的膝蓋窩,在南嶼晉出手的瞬間,綠婉身子向右傾斜,架在南嶼晉肩膀的腿跟着順勢向右傾斜,南嶼晉的手指戳在了綠婉的膝蓋骨上。
手指與堅硬的骨骼相撞,綠婉膝蓋處的皮膚被戳出了血痕,而南嶼晉的手指卻發出了一聲脆響,南嶼晉的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五官都因爲這瞬間升起的劇痛而扭曲在了一起。
綠婉以南嶼晉的身體爲軸,猛然擡起另外一條腿,雙腿騰空,踹向南嶼晉的胸口。
一腳、兩腳、三腳!
將南嶼晉踹飛,南嶼晉的身子騰空,狠狠地撞在了迴廊的柱子上,南嶼晉嘴裏一甜,登時吐出一口鮮血來!
綠婉得是不饒人,身形快速拼進,就在她的手即將落在南嶼晉的脖頸處時,南詩影叫停了綠婉的動作:“好了!”
她語氣懨懨,似乎有些疲累,微微發紅的下眼瞼讓她的臉看上去越發的妖冶。
語落,轉身朝娉蘭閣走去。
南詩影離開後,一抹人影自拱形門外一閃而過。
南嶼晉捂着胸口,緩緩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裏,每走一步,身上的疼痛就加深一分,他劇烈的咳嗽着,鮮血順着嘴角溢出,似乎傷的特別嚴重。
“少爺!”
南朝尹身邊的小廝攔住南嶼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雙手遞了過去:“活血化瘀的藥。”
所以,剛纔的那一幕父親都知道?甚至是當時就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瞧着?
呵,是不是在父親心中,從始至終就只有南鳶兒一個孩子?
“不用了!”他神色冷淡,眉宇間透着一抹戾氣。
小廝卻沒有讓開道路,而是衝南嶼晉笑道:“少爺,老爺有自己的目的,雖然少爺這個時候或許會埋怨不滿,可等時機成熟之後,少爺定能理解老爺並由衷的感謝老爺。”
小廝臉上掛着笑,說着似是而非的話,像是提醒又像是先一步的押寶,小廝見南嶼晉面帶思忖,又笑了笑:“少爺,這個藥十分名貴,就連老爺都不捨得用,可見老爺是疼愛您的。”
南嶼晉有些遲疑的伸出手,接過了藥。
他父親到底在籌劃着什麼?爲什麼就連身邊的小廝都知情卻獨獨瞞了自己?
“所以父親……”
“少爺!”
小廝打斷了南嶼晉的話,衝南嶼晉行禮告退:“既然藥已送到,小人就先告退了!”、
他絲毫沒有給南嶼晉反應的時間,語落便轉身離開,步子邁的不大,可只是轉眼間,卻已經消失在了南嶼晉的眼前。
南嶼晉或許被小廝的話分了心神,可他的視線卻仍注視着小廝,當小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南嶼晉忽然意識到,父親身邊這個小廝並非是一個平庸之輩,他身上,有武功!
南詩影一路走向娉蘭閣,期間再也沒有不開眼的人上來找不痛快,南詩影此次來得突然,南府的丫鬟們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她剛進娉蘭閣的時候,娉蘭閣內只有三個婆子,堂而皇之的靠在主臥中的軟榻上,舒坦的閉着眼哼着曲。
直到南詩影走進屋,都似是沒有聽見半點動靜,仍舊在塌上靠着。
“咳咳~”
南詩影止住綠婉,手握拳放在嘴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其中一個婆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喝道:“咳嗽什麼,這娉……”她話還沒說完,卻猝然一頓,娉蘭閣內除了她們三個老婆子外,就連一隻老鼠都不曾有,如今她們三個都躺在這裏,又是哪個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