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府上鬧鬼的傳聞瞬間用上了婆子的心頭,她渾身一顫,猛然睜開了眼睛,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一看,三魂頓時嚇走了七魄。
來的倒不是鬼,可那名聲可比鬼要可怕的多。
她一骨碌的從軟塌上滾了下來,動作太大,肥碩的身子直接撞在了另外一個的胳膊上,那婆子都昏昏欲睡了,如今被這麼一撞,直接被撞醒了盹!
“我說王嬤嬤,你慌慌張張個什麼勁兒,莫不是撞鬼了不成?”
王嬤嬤嘴裏直髮苦,鬼?她寧願是撞鬼了。
見王嬤嬤沒有回話,那個嬤嬤豁然起身,張嘴就要罵,可瞧清王嬤嬤此時的模樣之後,她順着王嬤嬤的目光向後望去,只一眼,就連滾帶爬的從軟榻上爬了下來。
“奴才,奴才……”話都說不利落了。
另外一個婆子早就隨着王嬤嬤跪在了地上。
“本宮這屋子,幾位嬤嬤住的可還習慣?軟塌的靠背是不是有些硬了?需不需要本宮讓人給嬤嬤們重新添些棉花?”
南詩影越是和言語色,嬤嬤們的身子顫抖的越是厲害,當初她只是因爲門房的刁難就命人轟開了府上的大門,直接將人提出去砍了腦袋;後來在宴會上又只是因爲她的不滿,劉氏身邊的嬤嬤、貼身丫鬟以及管家南福,就被活生生的打死了;前些日子的和親宴,她們雖然沒有親眼瞧見,可府上的人都傳瘋了,說南詩影直接毀了四小姐的臉。
雖然之後發現四小姐臉上的傷並沒有到毀容的地步,可眼前之人卻是個性格陰狠手段毒辣的活閻王,她們是萬萬不敢招惹的。
只是她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與南府勢同水火的五小姐竟然有一天悄無聲息的回了府!
她們若是聽到了哪怕一丁點的消息,也不敢在今日還望着主臥的屋子裏鑽。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王嬤嬤三人用力的磕着頭,頭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鮮血自額頭她們的滑落,瞬間染紅了地面。
“給本宮在收拾一間房出來!”她道!
王嬤嬤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她沒有要責罰她們的意思?
見王嬤嬤三人未動,綠婉一瞪眼,怒斥道:“怎麼,沒聽到娘娘的吩咐?”
王嬤嬤三人忙道:“不,不,聽到了,奴婢遵命!”
她們三個慌忙的答着話,起身就要往外跑,只是腿還軟着,一個掛一個的又跌倒在了地上,最後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綠婉,去讓南府的下人準好水!”
綠婉微微一愣,而後領命:“是!”
王嬤嬤三人將娉蘭閣除了主臥之外最好的客房收拾了出來,三人剛剛離開屋子,忽然感到了一股炙熱的熱浪,她們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着不遠處被火焰盡數吞沒的主臥,火光沖天,將天空染成了瑰麗的紅色。
南府的下人卻像是早有準備,在火舌即將飄散往其他房間的時候,端起了水缸。
這場蓄意縱火在做了準備之下,並沒有蔓延,只是將娉蘭閣主臥燒成了廢墟,南府的下人暗罵不已,覺得南詩影就是一個危險的瘋子,只有王嬤嬤三人知道,南詩影爲什麼要縱火少屋。
……
南詩影剛剛回府,就攪得滿城風雨,王氏聽聞南嶼晉被南詩影的丫鬟打傷,又驚又怒,若不是南嶼晉拼死阻攔,就要前往娉蘭閣與她分算個明白。
劉氏此時守在南鳶兒身邊,什麼南詩影什麼王氏,此時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好看的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半個身子趴在南鳶兒的牀頭,眼淚流個不停,她身邊坐着一個小胖子,小胖子大約又七八歲大,瞧着劉氏又哭,不覺有些煩了:“娘,您能別哭了嗎?父親又不在,您哭給誰看啊!”
劉氏豁然擡頭,望向小胖子的目光又兇又戾:“林兒,鳶兒是你姐姐,她如今傷的這般重,你竟半分都不關心?往日娘是怎麼教你的,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要守望相助,要互相扶持,要……”
“好了好了,你說的不膩我都聽膩了!”
小胖子更加不耐煩了,什麼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母親與父親平日裏就知道把姐姐掛在嘴邊,似乎全府上下乃至整個臨淵,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姐姐還要優秀的人了,不就是命格好上一點嗎?憑什麼母親與父親都要更愛她?
“我走了!”
小胖子不顧劉氏的呼喝,起身就走。
劉氏只好衝下人使了個眼色,小胖子身邊的小廝心領神會,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
“什麼姐姐,狗屁的姐姐!”
小胖子厭煩極了,他想起了小時候,他總是喜歡粘着她,纏着她,可她卻厭棄他,或許她以爲他年幼不記事,可其實他都記得,記得她嫌棄他的口水,記得她指着他的鼻子讓他滾開,記得每次他哭着問母親姐姐爲什麼不陪他的時候,母親總是說,姐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忙。
更重要,所以他是最不重要的對嗎?
“少爺,小少爺,您等等奴才!”
聽到身後的呼喊聲,小胖子躲了起來,直到確定小廝走遠,這才探出個小腦袋瓜,四處瞧了瞧,遠處升起一股黑煙,小胖子愣了愣。
府上是哪裏走水了不成?
他長這麼大,還沒瞧見過走水!
小胖子順着黑煙的方向走去,七拐八拐,總算是走到了目的地。
呀,還真走水了啊!
府上的下人瞧見背手走進來的小胖子,只覺得頭皮一麻。
小少爺怎麼來這了?這是千里送人頭嗎??
“呦,走水了?”
背後傳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南詩影轉過頭,目光微微一頓。
無論是以前的南詩影還是現在的南詩影,都是第一次見到劉氏與南朝尹所生的這個小兒子。
劉氏將他保護的很好,甚至不讓他踏足南詩影以前所住那個院子,也不讓他參加什麼宴會,直至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南府有一個小公子,卻很少有人見過他。
不過今日,劉氏怎麼沒有看好他呢?
真是太可惜了!